眼下首要的事,他得先想个法子,怎么把冯家这婚事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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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荞在二伯家吃了午饭,就跟着二伯娘去生产队上工。天傍晚收了工,冯荞扛着锄头,慢慢走着回家去。
这一下午她心里也反复想过了,中午的事,冯小粉实在欺人太甚,她打了,打就打了,该回家她就大大方方回家去,她就要看看,寇金萍和冯小粉真能把她怎么地?横竖她一个大活人,又不是烂泥捏的,总不会由着那娘俩报复她。
“回去她要骂你打你,你可赶紧跑,往二伯娘家跑。”二伯娘陪她走到家门口,反复叮嘱不放心,“走,我送你进去,我看看她想怎么着。”
“哎呀不用,二伯娘你回家忙你的,她顶多阴阳怪气说几句,又不能把我怎么着。你进去了,你俩少不得又得吵起来。”
冯荞推着二伯娘,目送二伯娘离开,寇金萍和冯小粉欺负她,那就是家常便饭,她总该自己应对,总不能光靠着二伯娘保护她。
冯荞慢吞吞推开家门。东屋里亮着油灯,冯小粉一手托腮,独自坐在饭桌前,冯老三在喂猪,寇小胭在厨房的土灶上炒菜,老远就闻到一股呛人的干辣椒炒老咸菜的味儿。
没看到寇金萍。
冯荞放好锄头,径直往里走,猪圈里的冯老三难得地抬头招呼了一声:“冯荞啊,怎么才回来?洗手吃饭。”
“哎,知道了。”冯荞答应一声,先去井台洗手洗脸,经过厨房伸伸头,寇小胭递给她一盆玉米渣渣的稀粥,冯荞端着粥盆就进了东屋。
东屋分为里外两间,外屋吃饭待客,里屋住人,中间开一道小门,冯荞进门时往里屋瞅了一眼,果然,寇金萍正在床上躺着呢。冯荞总觉着寇金萍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竟没有撒泼大闹,看来这是打算软磨缠了?
见她进来,冯小粉抬起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冯荞也没理她,转身出去帮寇小胭烧火。等她端着咸菜碟子跟寇小胭一起进来,冯老三已经坐在桌边等吃饭了。
“她妈,吃饭了。”冯老三招呼一声。
寇金萍唉唏两声,翻了个身,说头疼没胃口。
“你们吃吧,我今天一整天都不舒坦,头疼得要裂开似的,肚子也难受,实在吃不下。”
既然她爸先问过了,冯荞也就没用再开口。她心里好笑,心说她这位后妈的头,还不是经常疼吗。疼得随心所欲,农忙时候活太累,她要闹几天头疼;有什么事情不如她的意,她要闹几天头疼;就连跟冯老三吵架也要犯头疼,哪次犯病不得在床上躺个几天?
冯荞敢打赌,早晨新烙的煎饼要是有数儿,一准得少了几个。要不然,谁不吃不喝能躺好几天呀。别看寇金萍吃饭的时候不起来,可保准没饿着她。冯老三性子虽然有点怂,可又不傻,心里也不是笨蛋。所以,冯老三一开始还嘘寒问暖来着,一回回下来,日子久了,也就不多问了。
冯荞先给冯老三盛了粥,自己坐下吃饭。她刚一伸手去拿煎饼,那边冯小粉啪的一撂筷子,翻着白眼开始发难:
“你倒还有脸吃饭啦?没教养的,你把我打了就算完啦?”
冯荞一听,干脆也把筷子啪地一撂:“我怎么没脸吃饭了?我今天辛辛苦苦干了一天的活,我挣了八个工分呢,我又没躲懒丢人,我怎么就没脸吃饭了?”
“你说谁躲懒丢人?”冯小粉被戳中痛处,立刻又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