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宁轻轻舔去掌心糖碎,满眼期盼,“十三哥哥,好吃吗?昨天幼幼看见爹爹的马儿很喜欢,就去偷偷拿了两包。”
她笑得像满足的猫儿,说起此事时眸中带点狡黠的小得意,星光点点,整个人立刻活泼起来,总算有了丝调皮模样。
石喜闷笑得双肩颤动,看着马儿喜欢,就拿来给他们殿下试?容姑娘还真敢说。
但显然无论乖巧文静还是活泼调皮,幼宁在燕归这儿得到的容忍度总是极高,他借茶水将腻人的甜意压下,开口道:“尚可。”
如此说道,他视线淡淡掠过偷乐的石喜,让小内侍浑身一抖,立刻正襟危立,不敢露丝毫表情。
简单两字评价就让小姑娘开心起来,她熟络地跑去乌木架取书,行动间叮叮当当不绝于耳,听起来极是欢快。
归来时,燕归自然将目光投向小姑娘发顶,幼宁一愣,摸了摸发间的小铃铛,清软道:“杏儿姐姐病啦,今日是娘亲帮幼幼梳发的,十三哥哥,好看吗?”
“……嗯。”燕归其实对铃铛的清灵声很是不喜,这会勾起一些他并不想记住的回忆,而他偏对声音尤其敏感。
若在之前,他定会直接让幼宁取下铃铛。可大概因为幼宁哭了那么一场,他觉得……小姑娘的确不是瓷娃娃,不该随自己任意摆布。
他招手让幼宁到榻上来陪自己,这是近日二人惯常的行为,燕归自己睡不好,有温软的小姑娘在怀却格外好眠。
大抵人总是由奢入俭难,燕归不想为难自己,便在此事放纵了心意。
他将人在怀中裹好,侧眸道:“此物在榻上不便,不如取下?”
幼宁摸摸小铃铛,她还挺喜欢的,不过躺在枕上的确容易咯着,便点点头,任燕归将发绳取下,满头乌发登时铺散而下,垂在玉枕与燕归腕间。
小姑娘发丝柔顺,亦有了些长度,侧散在两颊时衬得脸蛋如巴掌大小,更稚嫩几分。她本就是个看起来极干净乖巧的孩子,如此望过去,第一眼只能注意到那双澄透清澈的眸子,大而亮,溢满对身旁之人的喜爱与依赖。
燕归望了会儿,似乎有种别样纯粹的柔意在胸中流淌,他不知自己看着这个孩子的眼神多温柔与包容,似兄长对幼妹,似久寒之人对天边赐下的一抹艳阳,又似孤狼对千辛万苦寻得的宝藏。
小姑娘边打理自己长发,边小唠叨似的念念不断,“娘亲说过,不可以在外人面前散发,不合礼仪,也会让人不喜欢幼幼。”
她停顿了下,又抬眸,鸦羽般的长睫随主人欢快的心情微颤,“不过,十三哥哥不是外人。”
燕归喉间似被塞住,喉结微微滚动,轻声道:“嗯”。
內侍微讶,显然没料到太后首先关心的不是儿子孙子,他不敢抬头端详,恭敬道:“容二公子未曾受伤,现今和陛下、十三殿下一同在仁光殿,几位太医正在诊治。”
摇摇头,太后任嬷嬷披上青绒披风,淡声道:“备驾,随哀家去看看陛下。”
轻描淡写的几个词儿,让回禀的內侍胆战心惊,心道陛下这次怕是要被训了。如此想着,他躬身后退,谦卑笑道:“外头快起风雪,几位嬷嬷可得小心些,奴才就跟在后头,也好看顾一二。”
丁嬷嬷莞尔,“你倒乖觉。”
路途果然起了寒风,夹杂着细小干燥的雪花,如霜糖洋洋洒洒铺落轿顶、石阶。道旁绿意早已消逝,簇簇枯萎花枝覆上了一层厚雪,缓缓酝酿生机。
太后掀开轿帘,冷风袭来,令她发间多了几片白雪,李嬷嬷就在轿旁,温声道:“主子有什么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