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钱青、陈镇海齐齐跪下,顾白端也站起来,王知府也站起来说道:“今有钱青、陈镇海、唐碎云三人,因钱青、陈镇海先告与我司,言唐碎云违约逃婚,后查证,此赎身契约为钱青、陈镇海合谋篡改伪造以强迫唐碎云与陈镇海成亲,婚姻缔结,本是两家合意,钱青、陈镇海以篡改契约,欺瞒诈骗唐碎云成婚,后唐碎云出于自保逃婚,合情合理,故此,唐碎云无罪,户籍仍旧为娼户眉黛浮华妓馆下乐籍,原为唐碎云赎身时,钱青交付官府的五贯退还两贯与钱青,剩余没入官府,鸨母钱青所得五百贯全数退还与陈镇海,依据《大周建隆重详定刑统》,钱青、陈镇海共犯良人私娶乐户女,诈妄嫁娶,各脊杖一百,钱青、陈镇海共犯诬告唐碎云成婚私自出逃,以所诬告罪名定,臀杖六十三,念及陈镇海自供其罪,故减轻刑罚,脊杖改为臀杖,减六十三,共臀杖一百,念及钱青为妇人,恐伤筋骨,害其根本,故怜惜体恤,臀杖一百三,此案具结,不可再议,望各自谨记教训,不可再犯。”
初盐听这判词里,丝毫没有涉及唐碎云被迷晕上花轿的事情,也没有提及陈家村众人追赶唐碎云的事情,可谓是避重就轻,草草了结,站在王知府角度看,这在初盐意料之中,但是却出乎法理之外。
随后王知府甩了袖子,有些愤懑的走了,顾白端走到堂后,见初盐正托腮靠在坐在上发呆,这样的结果,在自己看来很合理,但初盐可能接受不了吧,这一点,她和自己的老师吴兆一样,都是对真相那么执着的人,都不喜欢含糊其辞,整理身上衣服,走过去对初盐说道:“此事就此了结了,你放宽心,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说实话,初盐早就知道应该是这个结果,但是总觉得有些憋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迷雾里的人,期待着阳光,从黑夜等到白天,终于照进一缕阳光,但是迷雾仍旧没有飘散,反而有更加多的迷雾涌进,看不清方向,那缕阳光却没有变得更加强烈,反而越加模糊,初盐担心,什么时候,连那缕阳光都看不到了。
但对于唐碎云来说,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她比初盐更加清楚,此事最好的结果就是如此,不能再好了,她没有权利奢望更好的结果。
初盐满怀心事的跟着唐碎云、赵以锦、顾白端回到吴府,路上,没有人说话,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人能真正高兴起来。
回到澈园,初盐搭着梯子爬上了梧桐树上,赵以锦几个越步就爬了上去,坐在初盐旁边。
初盐呐呐自语一般道:“赵以锦,你知道吗?我大姐姐被污蔑的时候,我也曾和爹爹一样,想着顾全大局,有些事情按下不提最好。”
初盐眼神黯淡下去,道:“可是,唐碎云的案子就如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草草了结了,我应该料到这个结果的,我也料到了,但是,我却像是没有事先准备一样,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泼了一身,赵以锦,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以锦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初盐的头,嘲讽一般说了两个字:“愚蠢!”
就说赵以锦睚眦必报,还记着刚刚的一咬之仇,真是小气狭隘,初盐侧过脸恶狠狠的瞪赵以锦一眼,气不过,认真看着正在四处张望的赵以锦,开口道:“赵以锦?”
赵以锦转头过来与初盐对视,淡淡的应道:“嗯?”
初盐一本正经,极其郑重、语气平和对赵以锦要求道:“你自我了断吧,眼不见为净,兴许我就高兴些了!”
赵以锦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初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