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锦已经十年没有听到过初盐这么叫他了,十年前还是初盐刚到白马阁整日闯祸,又不知道自己脾气的时候,拿来讨好自己用的语气和称呼,后来初盐知道自己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就再也不用这一招对付自己了。
现在又这般,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找他。赵以锦没有接过初盐递给自己的茶碗,而是看着初盐,质疑她不怀好意道:“无事献殷勤。”
初盐勉强的笑着面对赵以锦,几乎要蹲下趴在他膝盖上了,两眼泪汪汪的,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他,赵以锦被初盐这么看着,没办法,撇过脸去,无奈问道:“说,什么事?”
还是有希望的嘛,初盐立马站起来,两眼亮晶晶的,就好像是狗看到了骨头,猫看到了球球,满眼喜悦,初盐一脸期待的看向赵以锦,摊开手,理直气壮的说道:“赵以锦,借我三百贯。”
在一旁的顾白端和唐碎云目瞪口呆,高官衙内就是高官衙内,借钱都是几百贯几百贯的借的,完全不考虑顾白端这种白手起家,一年也就攒个几十贯钱的人。
唐碎云也是内心受伤,自己跳一场舞才五百钱,到自己手上才两百钱,况且在妓馆自己还不能藏私房钱,花销还大,就算是累死她,她都攒不到那么多钱啊!
唐碎云和顾白端两人被完全暴击,身受内伤,只能怨念的用吃来疗伤,唐碎云抱着回马葡萄和荔枝,专挑贵的吃,顾白端一口一个滴酥鲍螺,一口一碗杨梅凉浆。
赵以锦低头沉思,初盐这是一定要帮唐碎云了,可是唐碎云对于初盐来说,是一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和唐碎云搭上关系,初盐或多或少有危险,加上刚刚唐碎云话里话外,故意引出薛良孺这个人,对初盐帮助很大,这让初盐更加相信唐碎云了。
但是唐碎云刚刚说的那些话,明明就是不可说的,作为一个女伎,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就是保守秘密,她作为妓馆魁首,能上升到这个位置,可不是一张脸、一支舞就能办到的,没有最基本的原则,那些达官贵人怎么会捧她到那个高位。
现在,她已经违背了她的原则,至少是背叛了一直以来支持她的那些达官贵人,譬如曹皖库,那么,现在的唐碎云,为什么要故意向初盐示好,博取初盐的信任,是想换个人依附吗?不对,她可以找到更好的依附对象,初盐不过一个无官无职的世家郎君罢了。她背后的人是谁,赵以锦不知道,先走一步看一步,至少自己在初盐身边,现在不动声色,才能不打草惊蛇,等待时机,才能引蛇出洞。
不一会儿,赵以锦抬头看了一眼初盐,淡淡道:“好,明日去我家拿支钱。”
初盐兴奋的点点头,说道:“好,我明日叫初一去你家找你小厮阿瞳支钱。”
赵以锦摇头道:“你亲自去。”
初盐有些犹豫道:“我不想去你家。”
赵以锦轻笑道:“怕什么?怕我爹?你是我未来儿……”
初盐以风驰电掣之势捂住了赵以锦的嘴巴,才没让他说下去,原本他是想说:“未来儿媳,怎能怕我爹?”
初盐见赵以锦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放心的松开手,气鼓鼓的坐在凳子上,拍着桌子控诉道:“不然呢?你爹和我爹意见相左,也不用一见到我就跟见到我爹一样吧,又不是我不给他钱去收复湟河,这次去你家借钱,他更有理由来说我了,我才不去,打死都不去!”
赵以锦起身,整理衣服,佯装要走,道:“不去就不去,三百贯你找别人借吧!”
初盐一看不好,连忙拉着赵以锦摁着他坐下,两手撑在座椅扶手,小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