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叫着“姐姐”。
苏果忙上床,把他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柔声哄着,“姐姐在,阿宝乖,睡觉觉。”
阿宝没有彻底醒过来,往苏果怀里滚了滚,又沉沉睡去了。
苏果垂眸,借着门缝里透进来的温暖灯光,望着幼弟天真可爱的睡颜,是该为两人的将来打算了。她上大学要钱,把阿宝养大也要钱。爸爸妈妈以前为了养他们,赚钱一定也很辛苦吧。迷迷糊糊中,苏果含泪睡着了。
舅妈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了。
苏果先是在镇上找了份美容院迎宾的工作,一个月薪水还不到两千,这还是看在她长得漂亮的份上。这点薪水,显然入不了奔着几十万巨款去的苏果舅妈眼里。转眼间,阿宝已经快三岁了,到了去上幼儿园的年纪。
苏果舅妈掰着手指给她算,“你爸妈不在了,我不能亏心对待你们姐弟。阿宝这上幼儿园,要是你爸妈在,一定是送到市里顶好的阳光幼儿园去。那家费用我问过了,一个月就要小一千,这还不算平时他吃喝费用,一会儿打这个疫苗,一会儿感冒挂个点滴的……”
“舅妈,你不用说了。”苏果抿唇,咬牙道:“我明天就去北京——北京工资高。”
苏果舅妈一愣,旋即笑开了,“就是说嘛——你之前去考大学面试,不就自己去过北京了?你长得又好看,工作一定好找。”
苏果苦笑。当晚,她抱着弟弟叮嘱,“阿宝,要乖乖上幼儿园,知道么?”丁丽和丁娇姐妹都十八九岁了,对阿宝平时也爱护的;舅妈虽然贪财,但是良心尚有;再有舅舅也在,总是打不断的血亲。饶是如此,一想到要留阿宝一个人在百里村,苏果仍觉得心中百般担忧不舍。
可是生活迫人,她不得不背上行囊,用尚稚嫩的双肩挑起已经坍塌的家。
她倒也不是闷着头就去了北京。去之前,她已经在网上联系好了工作,是一份保健品公司的宣传工作。她提前加了公司群,里面个个都是高材生,人大复旦的研究生都有。苏果倒是担心自己能否胜任,还是小组领导张夏河告诉她,实习生而已,工资只拿一半,不讲究学历。
苏果还不能放心,谨慎地上网查了接触的公司这几个人,倒都是货真价实名校毕业。她这才凑了凑还剩下的现金,买了去北京的车票。
苏果为了便宜,买的普通列车,在火车上坐了整整一天才到北京,好在她腰肢柔软,倒是不觉得太难受,只是想念阿宝、担心阿宝。
小组领导张夏河早已在火车站等她。
张夏河举着写着苏果名字的纸牌,高个子、白衬衫,笑容灿烂干净,像是大学校园里的学长。
苏果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
张夏河看着走到跟前来的女孩,愣了愣,忽然红了脸,迟疑道:“你……是苏果?”
苏果点头,犹豫了一下,叫道:“组长你好。”
“别别……”张夏河不敢看苏果,嘀咕道:“叫我名字就行,张夏河。”他主动接过苏果的行李,一路拖着,给苏果买了地铁卡,领着苏果,将近两个小时后抵达了在北五环外天通苑的宿舍。
地下宿舍。
苏果站在入口处,愣住。
张夏河擦着汗,笑道:“条件艰苦了点,等做出业绩来,咱们去二环住使馆区!”
宿舍里墙上贴满了宣传纸张,大号字体写着,“如何向老人推销保健品”“做出成绩,做出业绩,冲击百万”“推销话术三讲”之类的内容。
张夏河推开了最深处卧室的门,指着左侧的两层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