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矗在眼前，似一座黑山，眉心深皱，黑眸蕴着失望的光。
苏果不愿再想下去。
这世上，她还关心的人没有几个，而其中如兄如父的洪庄便是顶要紧的一位。
她最不愿做的事情便是使洪庄失望。
他厌恶演艺圈，更抵触她太早踏足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
可是现在……
她低头看着别在左胸口的号码牌，马上就到她的比赛轮次了。
一方面她强烈地想要进初选，抓住这个成名赚钱的机会。
另一方面，她又深怕洪庄知道后，对她失望。
火烧眉毛，且顾眼前。
海选现场的主持人叫到了她的号码，“777号，苏果。”
苏果收起纷杂的心事，沉下气，快步走入比赛通道。
海选已经进入尾声，三位评审都有些疲惫了。
这个黑衣黑裤、衣着简朴的女孩，一开始并未引起大家的重视。
坐在中间的女评审秦嫣道：“苏果你好。”她是华文娱乐公司大股东的妻子，虽然演技被大众嘲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凭借综艺节目与御姐人设，在低龄粉丝中颇有市场，是所谓的流量花旦。她笑道：“你也是国家表演学院的大三学生？巧了，那刚才的柳梦婕你认识么？”
苏果握着话筒，简短道：“认识。”
秦嫣坐在评审台，假睫毛眨呀眨，还在等下文。
苏果的话筒却已经离开了嘴边。
短暂的静默，稍许尴尬。
一旁的男评审接口道：“刚才柳梦婕的古典舞非常惊艳。不知道你要为我们带来什么表演呢？是唱歌还是跳舞？”
苏果道：“必须唱歌跳舞么？”
秦嫣笑道：“我们是国民女团选拔，会唱歌跳舞当然是最好的，不然乐器也可以……”
苏果默了默，低头道：“那我唱首歌吧。”
秦嫣挑了挑眉毛，笑着犀利发问：“你来之前，没有准备么？”
“准备了一段表演。”苏果顿了顿，又道：“我是表演系的学生。”她对表演是有自信的，唱歌和跳舞却都没有系统学习过。
左首的男评审兴趣缺缺，往椅背上一靠，“那就表演吧。”
苏果选的是《青蛇传》的一段独白。
音乐声起，只见大屏幕上，女孩原本偏于清冷的面容起了变化。她一开口，连声音也与方才说话不同，多了一丝妖媚。她的神情笃定而又疑惑，恰到好处表现出青蛇对人间疏离而又陌生的感觉，配着规劝姐姐白蛇的台词，犹如小孩子一样在用自己不熟悉的手段去试探。
不到半分钟的表演，整个海选赛场鸦雀无声。
直到音乐声停止，苏果收了表情，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垂眸看着手中话筒。
上一刻附体在她身上的妖异光泽倏忽褪尽，她站在那里，短发齐耳，薄薄的眼睑透出清冷的少女感，黑衣黑裤，像个与世隔绝的人。
半响，秦嫣起身鼓掌，跟身旁的男评审感叹道：“我觉得太棒了！我觉得她简直是来错了节目——她应该去隔壁的《演员之路》。真的，我觉得单论演技，我根本没办法评判她……”她说了许多溢美之词，另外两名男评审也附和着。
秦嫣把直通前一百的金章，亲手给苏果别在了胸口，“加油！我在决赛等着你。”
苏果垂眸看着那枚金章，有种虚幻感，淡声道：“谢谢。”
她在海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