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区不远有条小河,那边比较僻静,以前她们都去那。
不过今年换了个人,也换了个地方,换到了付言风的卧室。
这地点倪青刚听到时感觉挺离奇。
等到朝南的窗户一开,坐在窗沿,双腿搭在没有半米宽的小平台上时这种离奇转换成了庆幸。
他们这幢楼在最南侧,再往前是一片矮房,视野开阔,晚间的景象居然在六楼一览无余。
这里不是市中心,大马路上的照明投射的并不严重。
付言风跟着坐到了她身侧,将塑料袋拖过来放到平台上,平台边沿装了铁艺的栏杆,全套公寓就这栏杆有了点精致的味道。
倪青摸着上面略有些锈迹的雕花说:“亏得有这东西,不然恐高如我非摔下去不可。”
“下面糊成这样你还能恐高?”付言风将细长的烟花拿出来,帮她点了一根递过去。
倪青拿在手上慢悠悠的画圈:“你怎么不点?”
付言风把东西往边上一推,双手撑在两侧,眼睛看着远处:“我不用。”
就一个银白炸裂的火光,小孩玩意,他提不起什么兴趣。
倪青说:“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而且这么多,放到什么时候去。”
“你打算全部放完?”半个大塑料袋,这得放吐了不可。
“嗯,”倪青继续挥着手里的烟花棒,“唐女士说了,每年的霉运都得在这个时候烧完,烧的越多,明年就越顺。”
付言风突然烟瘾上来,但为了节约开支,他已经把这个大部分男人都会有的陋习给暂时撇开了,当下口袋空空啥都没有。
他难耐的咬了咬下唇,之后把边上那袋子重新拖过来,跟着倪青开始放。
没有重新点火,把烟花棒的头往倪青燃着的火光里戳了戳。
两人的距离由此靠的近了些,他们的身后是卧室浅淡的暖光,付言风的脸上少了些冷意,多了之前对倪青而言少见的柔和。
她盯着少年还透着稚嫩的侧脸愣了下。
付言风说:“不能让你来年过的太坑爹,还是帮你一把。”
“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了?”倪青说。
付言风:“不客气!”
两簇银光在黑暗中闪烁,照着两张一样年轻的脸。
近零点时,原本沉寂的夜空开始变得嘈杂喧嚣,各色火光铺满整个苍穹,他们手中的光点开始变得微不足道。
倪青说:“新年了。”
付言风没吭声。
倪青转头看他,这是她第一次跟不是唐湘音以外的人一起跨年,原先没什么感觉,当代表新年的第一个烟花爆裂声响起时,陡然觉出了一些不同。
两个月前她跟眼前的人还是水火不容状态,谁能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居然能并排坐一块放挺弱智的烟花?
就像是一种逃不离的宿命。
倪青冲他笑了下,说:“新年快乐!”
付言风手中的烟花棒已经接近底部,他重新拿了一根出来接上,边说:“新年快乐!”
那些年倪青小狗似的扑在白墨身上,可每到新年时也会给自己来个消息道声祝福。
重生过来的第一年,没想到就这么无缝连接了。
付言风突然问她:“你信命吗?”
“不信。”
付言风点点头:“我也不信。”
铺天盖地的烟火盛会接近尾声,倪青的全年“霉运”还剩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