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吸完碗里最后一筷子面条的李国成直点头,也说:“爸,我看行。”
李郁放好菜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厨房的,听见这话,脚步索性放慢了些,她倒是想听听她爸对此是个什么想法。
沉默半晌,她听见她爸咂嘴的声音,随后是几声呵呵笑:“家里那十几亩地还来不及种,做什么厨子,没影的事儿。”
得了,就知道是这样。
提议的人悻悻然,“娃大了做爹妈的也管不住啊。”
“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看看我老大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老实本分,我这几个孩子里边儿啊,我看也就他最像我。”这话颇有几分得意。
李郁自嘲的笑了笑,谈不上失望或者是郁闷,她只是觉得她爸识人的能力很有问题,闷葫芦大哥大嫂暗地里使坏他不信,尽把甜言蜜语放到心里去了。
当天晚上,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就时不时的浮现她上辈子伤了胳膊卧病在床的日子里,大哥大嫂那虚伪的嘴脸。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做派,真够恶心的。
这么一想,也难怪到最后利益熏心做传销,骗她没骗到手,便对自家一个可怜巴巴的垂垂老矣的老父亲下手。棺材本都肯昧着良心掏,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的。
听三姐说,大哥陪挺着大肚子的大嫂回了趟娘家,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对于这个巧合,她是心存侥幸的,总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毕竟,少了这两人的掺和,一切事情都会顺利许多。
然而,说什么来什么,应了她妈说过的句话,人生啊,就是个大戏台子。
第二天中午,她正端个搪瓷碗在灶屋里吃饭,饭还没扒拉几口,便听到外面有小孩子叽叽喳喳嬉闹的声音,循声望去,先进入她视线的是一对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的男女。
这对男女下了土坡,正往正屋这边走。女人边走边抱怨,男人也不反驳,只低声呵斥臂弯里吵闹的小女娃,背上的背篓里坐着的娃不甘示弱,探出个脑袋嚎啕大哭。
女人心烦意乱,吼:“哭哭哭,就知道哭,死丫头,吵到你弟弟了我不打死你。”
李郁眉毛一挑,唷,这不就是她的好大哥好大嫂吗?算起来,三人也有好些年没见了,再度见面,她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儿。
“国玉啊,吃饭呢。”很明显,大嫂王葵花也看到了她,收了那副恶人面孔,语气亲昵到她浑身发麻。
李郁把碗搁案板上,应了声:“刚吃。”站起身,她掐着个笑问:“哥,嫂子,你们咋今儿就回了,这么急着赶回来是有个什么事儿吗?”
大嫂王葵花个子不高,这段时间养尊处优,大鱼大肉的,身形也胖了不少,身上还是件新缝制的红褂子,圆滚滚的肚皮撑得整件衣服有些紧,把胸和屁股挤得辣眼睛无比。
闻言,大嫂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和大哥交换了个眼神,大哥咳嗽一声,回道:“是有个事儿,那个,国玉啊,爸妈他们人在屋里吧。”
李郁按捺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保持微笑说:“屋里吃饭来着。”
“行,哥知道了。”大哥把两个娃放到地上,旋身便进了堂屋。
大嫂没走,半扶着腰站在那儿,卖着关子:“国玉,这屋里头我就最喜欢你,趁你哥不在,我就跟你透个风,关于那事儿的。”
想钓鱼?李郁顺着话头问:“哪事儿啊?”
大嫂王春丽做贼似的环顾四周,小声说:“就我们为啥急着回来啊,你不想知道?”她眼睛瞪大,“关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