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李郁照顾好身体抱恙的徐红芳,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想要离开的决心又坚定了些,并且这个决心已经大到她连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李忠能的牛脾气一如当初,她要想顺顺利利的往外边儿跑,可能性基本为零了。可这个时间点,她根本没有足够的物质基础,没有信心能够说服母亲跟她走。
她暗暗推算了一番前世这一两年重要的时间点,她记得徐红芳重病的那一次是在大嫂这一胎生下来不久,累死累活照顾三个娃,还要带一个颐指气使的产妇。也就是说,她只要在那之前把母亲带离这个小山村,徐红芳便能够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当务之急,便是钱。钱,从哪儿来?
心里藏着事儿,觉也睡得不安生。李郁第二天天未亮便起了床,从杂屋里背了个背篓,拿了个撑手杆便上了坡。
雨后林间,鸟雀啾鸣,清新的树叶与略腥的泥土味儿交织。土壤还带着潮意,踩上去松软无比。如她所料,腐烂的树干边果然有一顶顶袖珍蘑菇和黑木耳。野生蘑菇种类太多,她只捡着她认识的摘了些,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黑木耳上。
李郁手脚麻利,不消多久便装了小半篓。
一连几天,晒干,晾干。当她把这满满的干货装进袋子里的时候,浑身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好消息来的也快,新房的搭建逐渐走上正轨,李国成建筑队那边又新包了个工程,人手缺的紧。李国成出发的日子因此又往前推了好几天,在进城前一天,李郁灵机一动,又采了些新鲜黑木耳,配合着她精心调制的酱料做了两罐下饭菜。
大哥大嫂那边张罗她的亲事比自己的事儿还上心,新衣服新鞋子给她捯饬的毫不含糊,李郁阴暗的想,看来这一趟在吴友钱那儿得了不少油水。
但无所谓,反正她都已经要走了。二哥很靠谱,说话算数,打包票说一定带她出去,当然,前提是偷偷摸摸的。
通气的时候,二哥说:“到时候我先走,在前山天坑处等你,你掐着点过来和我会和就行了。”
然而,出发当天,李郁发现自己被锁在屋里了。
发现自己被锁,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的,她又镇定下来。
她屏住呼吸,把怀里的布包先搁在桌子上,挪了个板凳放在门口坐好。
所谓静观其变,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一会儿,外面的人没听到她反抗的动静,果然按捺不住了,大嫂在外边儿喊:“国玉啊,待会儿吴家小子就过来了,你就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
李郁冷笑,对此不置一词。
这是担心她跑了之后油水捞不着了?也真叫她的好大嫂撞了个大运,她确实打算今早走人。早一天,晚一天,这事儿她还真不能得逞。
“大嫂,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跑。”她义正言辞。
大嫂:“ 别,怕你坏事儿,你这犟脾气,待会儿人来了搞的鸡飞狗跳的爸不得气坏,行了,你安心待着吧。”
李郁眼珠子一转,伸手猛拍了几下门,故意哭丧着声音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妈,姐——”
大嫂听到她这几声吓破胆的声音非常满意,说:“国玉,这事儿没人能帮你,爸都发话了,没人能对着干。”她拉长调子:“哎,你也别怪嫂子,等你和吴家小子成了,你才知道嫂子真没坏心。”
李郁:“……”
打的什么算盘你自己心里没点数?李郁心里可清楚的很,等她也被支出李家,好大嫂和好大哥在李忠能耳边吹吹风,这两人便成了实打实的赢家,估摸着不需要多久便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