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建筑队里的都是糙汉大爷们儿,没那么多七嘴八舌的闲工夫。当晚,李郁住进宿舍的时候,一切都还顺利。
黄嫂个子不高,宽额大鼻,嘴角还有个媒婆痣,一看就是个喜庆的人。热情的同时心又很细,该嘱咐的都嘱咐得清清楚楚,李郁坐板凳上泡脚的时候听见她笑:“姑娘啊,你今天一进门的时候我就说怎么来了这么个漂亮姑娘,那群糙汉子眼睛都看直了。”
李郁大囧,“黄嫂你说笑了,人那是热的。”
“胡说,秋老虎都走了。”黄嫂义正言辞,“姑娘你要是再白净一点,真不比电视上的差。”
黄嫂说着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扁圆形的小盒子,粗粗看去上面画了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
她把李郁的手捉住,将盒子塞到她的掌心内,说:“姑娘啊,我看你的手都皴了,看着就疼,擦点儿雪花膏吧。”
李郁愣了一瞬,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黄嫂不容拒绝的话,“擦吧擦吧,真别跟黄嫂我客气。”
李郁咬唇,认真的说:“谢谢你,黄嫂。”雪花膏在这个年代几乎是一个女人全部的化妆品,价钱自然也不算便宜,黄嫂的举动可以说是很难得了。
“没事儿没事儿。”黄嫂笑着摆摆手,转身又忙活其他的去了。
李郁内心被一股暖意包围,深夜躺在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飘摇不定的心逐渐有了些许踏实感。
长途奔波后,身体格外疲倦,李郁睡得正熟,突然,窗户外面传来一阵紧促焦急的呼喊,嘈杂纷乱的声音越来越大,逼得李郁瞬间清醒。
“出事儿啦,出事儿啦——”
摇曳的火光红得发亮,映在玻璃窗上,像一团炙热的火球。
黄嫂也坐了起来,她环顾四周,拍了下脑袋说:“好像是隔壁仓库的着火了,这煤老板也真够倒霉的,这个月第二回了。”
第二回了?李郁摇摇头,觉得这位煤老板大概流年不利。
“会不会有人伤到?黄嫂,我们去看一眼吧。”李郁刚开口便愣住了。
只见黄嫂已经利索的把衣服套上,神色焦急:“那咱们快走,人命关天啊。”
那时候的人心还是热的,尽管这事儿本身跟建筑队没什么关系,但大家伙都从床上爬起来主动去帮忙灭火。
一开门,大家伙面面相觑,随后便相视而笑,不需要做任何交流便一起往外面冲。
“水管接上我们这边的——好——拧最大。”
“屋子里的水呢,快点!”
“仓库里头没人。”
“ 先救火,同志们,损失减到最小。”
伴随着“刺啦刺啦”的水声,以及“噔噔”的脚步声,火势终于被控制住。熊熊燃烧的火焰逐渐化为一点儿小火星,黑烟缕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儿。
李郁虽然从山野里来,力气比起普通女人要大一些,但毕竟是个女人。她和黄嫂一块儿去取了水,等她拎了桶水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晚了一步。
人火都灭完了,一群人正插着腰扎堆说话呢。
“小高同志,别这么客气,□□说了,人民间就是要互帮互助。”这是黄志的声音。
一群大汉挡在前边儿,李郁个子不及他们,看不到说话的人,只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志哥说的对,而且啊,我看这事儿不像是个意外,你一定得好好调查,至少得把这个倒霉蛋的帽子给摘了。”二哥提醒道,语气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