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也跟着她到二楼书房,捡起刨丝器一样的盲文写字板,一手又拿锥子一般的盲文笔看看。
“现在手机电脑不是很方便了吗,还用学这个?”
陶燕坤说:“万一没电呢?”
向也把东西放下,走到书架前单人沙发前坐下,小声反驳:“用嘴啊。”
“如果你的嘴帮不上忙呢?”
向也轻摸一把自己的嘴唇,不服气地咧咧嘴,“比如说?”
“我说如果。”
老师往这边微笑看了一眼,看样子准备上课,向也抓紧机会说最后一句,“书架上的书,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看完放回原处,我最不喜欢东西被挪动位置。”
“知道。”后半句对自己说,“凶巴巴的。”
向也抽出一本黑色底的《舞台灯光》,纸张被磨出毛边,应该翻了许多遍,有参考价值。原处放了一张纸做标记。
他很久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书,最开始的泛论写得一板一眼,缺乏趣味性——这个阶段的他追求的还是趣味性,并没有当一个课题在钻研。
向也跳过,到下面的舞台光学和灯具便形象和有趣多了。他渐渐沉入,刚开始还能听清老师在和陶燕坤说盲文点位的问题,后面只是听到人声,内容不详。
直到肩膀边多了一颗脑袋,向也被吓了一跳。
吴妈拿着茶托,弯腰凑在一旁煞有介事地也盯着书看。
“你也在学习啊。”她笑呵呵问。
向也才注意茶几也放里一杯他的水和点心。
“吴妈你走路也没个声……”
吴妈说:“是你太专心了,我这体重在这里,怎么可能走路没动静,你太看得起我了。”
那边陶燕坤也中场休息,问他:“看的什么书?”
明知她看不见,向也还是合起来,塞回原处,“随便看看。”
“《舞台灯光》。”吴妈说。
向也:“……”
陶燕坤哟一声,“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啊?”
“打发时间而已……”
陶燕坤猜他不想张扬,便不再打趣他,跟老师聊了一会闲话,又回到盲文上。
向也消灭吴妈送上的点心,又枯坐一会,实在无所事事,一个人下楼,手插裤兜在花园里闲转。
教盲文的老师往窗户外看了一眼,等上午课程教授得差不多,笑问:“坤姐,那是你弟弟吗?”
“……像吗?”
“年龄上像,还在读书吧?”
“差不多吧。”
陶燕坤鬼使神差没有正面回答,也许心里也觉得和向也不太像上下属关系。
其实和吴妈也不像,吴妈来家里很久了,更像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老人家偶尔的怪路子她也能理解。
但相较之下,她无疑更喜欢与向也呆一块,年龄相近,思维习惯容易接轨,话题比较容易建立,而且向也那些反骨的小心思,莫名让她来劲。
密集学习了一天,陶燕坤终于在老师走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向也同时回到书房。
书桌上摊着许多布满密集小点的纸张,向也随手捡起一张,指腹轻触,密密麻麻的凸点让人联想到粉刺,强迫症想一个个掐平。
他把纸放下,看着陶燕坤揉手腕,说:“都你写的吗?”
陶燕坤扭扭脖子,“一半一半。”
“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