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邹淑容摇了摇头,又小心说,“臣妾斗胆,其实是想求娘娘,能否请陛下下旨,放臣妾出宫……娘娘也知道,臣妾从未侍寝,想来陛下大约连臣妾叫什么也不知……臣妾既然是个不祥之人,留在宫里也是晦气,不如就请娘娘开开恩,放臣妾出去吧……”
放她出去?
话听到此,静瑶震惊了。
邹淑容平素胆小如鼠的一个人,居然会起这样的想法,想求皇帝放她出宫?
她稍缓了一会儿,问道,“你可知道放你出宫意味着什么?不说别的,景阳候府能接受吗?”
宫妃出宫,相当于民间普通人家放妾了,且相比后者,前者的影响可就更大了。
邹淑容看来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道,“谢娘娘关怀,臣妾……不怕。”
她垂下头来,小声道,“臣妾此生别无他求,就算娘家不容,只希望能葬身故乡山水间,就算是死,魂也能安心。就请娘娘成全吧。”
她早已打好了主意,在这里担惊等死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还不若能回到江南,就算家里不认了,她自己生活,也好过在宫中一天到晚担惊受怕啊。
而且自己走了,这宫里头少一个人,该是更合惠贵妃的意吧,想来她应该愿意。
眼见她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静瑶多劝也是无用,想了一下,发话说,“本宫知道了,只是这是大事,本宫做不了主,只能听陛下的意思,你先好好养病,等我见到陛下,自会转达,但至于成不成,本宫不能保证。”
邹淑容点了点头,“谢贵妃娘娘成全,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匆忙说完,又咳嗽去了。
静瑶立起身来,吩咐殿中宫女们,“好好伺候主子。”
宫女们齐齐应是。
她又同榻上虚弱的人说,“你好好歇着,本宫宫里头还有事,不做逗留了。”
邹淑容应是,又想起身恭送她,她抬手,示意无须客气,便往殿门外去了。
一路乘轿往棠梨宫去,她一直在心间琢磨此事,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邹淑容看似柔弱的一个人,竟会起这样的想法。
下了轿,入到殿中,她依然在想,倚波方才跟着她去的,也是一肚子话想跟她说。
倚波问道,“娘娘是怎么想的?要帮邹淑容吗?”
静瑶叹道,“她轻易不求我什么,只是传个话的事。”
这就是要帮的意思了,倚波有些隐忧,提道,“可是好好的宫妃不当,竟要自请出宫……奴婢担心,邹淑容会不会打了什么别的主意?”
“什么主意?”静瑶看了过来。
倚波忧虑道:“她会不会想以退为进,借此博取陛下的注意啊?”
静瑶想了想,倒是笑了,“如果她当真是这样打算,其实无需找我,自己想办法给陛下传话不是更好?而且……”
她语声顿了顿,又叹道,“陛下若果真是这样的人,那我瞒着也没用。别说我也是个妃子,就算是皇后,也无权拦着陛下去别人那儿啊,咱们这里,又不是大理国……”
今日所见,还是叫她心间有些不太舒服。
从前她察觉逃不掉入后宫的命运,只能接无奈接受,却也没有幻想过,皇帝只宠幸她一个,不料一步步的,这些都成了现实,皇帝果真是他一个人的,其他的女子,只是后宫的摆设而已。
她爱他,但爱是自私的,她承认自己做不到不妒,倘若皇帝现在宠幸了别人,她一定会心伤不止,可今日亲眼看到景福宫里的情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