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连忙挤出个跟哭一样的笑脸来:“婶子你多虑了,我,我不过是听到猫儿叫,想看看外头是不是闹猫。”
梁三婶子虎着脸,一把拍到她手上:“说什么混账话,你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儿家,管什么闹猫。”
妇人大着胆子走进了屋中,“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狠狠咒骂了一句:“哪儿来的吊死鬼,别祸害好人!”
福生还蹲在窗户外头,差点儿没叫这关窗户的动静砸到了脑袋。
春秀也惊得浑身一抖,勉强想劝说走梁三婶子:“婶子,我没事儿了。您老这几天都得不了闲,赶紧歇着吧。”
哪知道梁三婶子一点儿也不敢马虎大意,生怕一错眼的功夫就叫这小娘子寻了短见,竟然将凳子挪进了正房,跟她娘家嫂子两人,仍旧一左一右地当门神。
春秀心下一暗,只好跟个泥塑木雕一样,乖乖坐到了爹爹的灵床前。
外头又响起了“喵喵”叫,梁三婶子骂了一句:“都三月天了,还闹什么闹!”
躲在角落里的福生吓得身子一抖,愣是没敢再凑到窗前作妖了。
梁三婶子转过了头,看着木呆呆的小娘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秀姐儿,你放宽点心,日子还长着呢。”
她嫂子不敢看灵床上的秀才老爷,只把眼睛放在小娘子身上:“别怨我们心狠,我们插不上手。况且咱们妇道人家原本就没有当家做主的份儿。你现如今既然已经是这光景,索性乖顺点儿还好少受些罪。也别想着给你爹守孝三年了,趁着吕大赖子还没把这份家底彻底输干净,赶紧嫁人是正经。否则他输红了眼睛,把你也跟他老娘一样卖进了窑子里头,你才是哭都没地方去呢。”
梁三婶子瞪了嫂子一眼,怪她不该说这话吓唬一个小娘子。她嫂子却是正了颜色:“我这话糙理不糙。秀姐儿娘走的早,外家又离得远够不上。她不自己给自己打算,谁还顾得上她?”
春秀不言不语,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直勾勾地看着父亲的脸,动也不动。
梁三婶子见她这幅模样就背后生寒,瘆得慌;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劝说这识文断字的小娘子了。
姑嫂两个一直生熬到天蒙蒙亮,才微微放下心来。纵使有野鬼勾魂,天都要亮了,鬼祟哪里还敢放肆。
梁三婶子留下自己嫂子陪春秀,自己起身往外头走,嘴里喊了一句:“我去煮一锅热面汤吧,都熬了一夜了,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她先去柴房里头抱柴火,刚抱起一捆稻草,就借着窗外还没熄灭的气死风灯看到了一双小孩的脚。梁三婶子吓得“啊”了一声,福生赶紧扑上来死死猴在她身上捂住妇人的嘴巴。
胡老三正在院子角落撒尿,听到动静立刻往柴房赶,大声问道:“谁在里头?”
福生面色一变,整个人都忍不住发起抖来。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胡老三阴险的很,总疑心他随时都可能提起刀子杀人。
柴房里头光线昏暗,梁三婶子先前没瞧清楚福生的面貌。待到还没熄灭的气死风灯的光落到他脸上时,她见这小后生头上乱糟糟,浑身上下都是稻草屑子的模样,才恍然大悟。这可不就是秀才老爷给小娘子招赘的小女婿嚒。
胡老三脚步声渐近,声音愈发狐疑起来:“谁在里头?”
梁三婶子抱着一大捆稻草杵在了柴房门口,嘴里不耐烦道:“除了老身还有谁?你们一个个只知道喝酒吃肉耍钱,连个过来搭把手的人都没有。胡老三,你别躲,给我把这稻草抱到灶下去。没柴火的话,今儿早上全都给我喝凉水去!”
胡老三冷不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