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心里头发着狠,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赵老四真伸手摸上了棺材,还扣起手指头敲起了棺材板,口里念念有词:“真是好棺木,这一个棺材板就得好几十两银子吧。”
他的同伴似乎不耐烦,语气挺冲:“行了,棺材棺材,升官发财。你摸两把就行了,反正你老娘是肯定躺不上这样好的棺材板了!”
赵老四猛地一拍,发起狠来:“谁说我娘用不上!”
他这一拍痛了自己的手掌心不打紧,偏偏将福生刻意卡着缝隙的石子给拍滚了,棺材盖沉沉地落了下来。
小叫花眼前一黑,完了!小爷得憋死在里头了。
外头一阵嚷嚷:“你俩杵在这里摸够了棺材没有?快点!胡老三叫吕家小娘子给骗下地窖了,这会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福生恨得眼冒金星,待这两人跑开后,他赶紧死命去推棺材板盖。奈何这棺材做的巧妙,盖子又沉重得很,他怎么推都推不开。他眼前黑黢黢,心里头直发慌,暗道完了完了,小爷他难道这回真命丧于此?
说书先生成天唾沫横飞地念叨着红颜祸水,难不成是真的?
小爷他冤啊!
棺材里头黑洞洞,只一个小叫花拼命挣扎。棺材外头却是热热闹闹,一群人逼着春秀去地窖。
小娘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捂着胸口怔怔地瞪着梁二夫人。手里头的帕子几乎要叫细长的手指头给搅烂了,一张瓜子脸叫泪水洗的一点儿血色也没了,干得起壳的嘴唇哆哆嗦嗦地翕动着:“活不了了,没法子活了,你们这是要逼着我去死。”
她扑在床边上哭得不能自已:“爹爹啊,爹爹,他们竟然这样羞辱女儿,爹爹——”
可惜死人做不了活人的主,备受屈辱的小姐最后还是取了幕篱披戴好,忍辱负重地踏出了房门。她一走到廊下,先前见过女鬼的众人都惊叫起来。秀姐儿听说先前有个戴披着青色纱幔的女人在家中现过身,立时啜泣起来:“那是我娘,我娘来接我爹了,我娘见不得我们爷女受苦。”
梁三婶子赶紧拍小娘子的肩膀,虎着脸道:“你莫胡说,你爹是阳寿尽了,你后头的光景还长着呢。千万不可寻了短见。”
小菊跳脚:“你少装神弄鬼,那分明就是你本人。你害了胡三爷!”
隔着幕篱,秀姐儿一张脸看不真切,声音冷冽冽的跟冻骨头的山泉水一样:“是了。所有欺负我的人,我娘一个都不会放过。”
梁二老爷自诩见多识广,压根不把什么闹鬼放在心上。此刻这肩不能扛手能提的秀才小娘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他脊背发凉。他虎着脸,呵斥了一声:“秀姐儿,你莫耸人听闻。你也是读书识字的人,子不语怪力乱神!”
春秀也不回应他的话,只转过脸,隔着道轻纱,似乎看了梁二老爷一眼。
梁二少爷跳出来,厉声喝道:“你这小娘子莫不是中了邪?”
春秀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是不是笑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梁三婶子赶紧掐了小娘子一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会儿惹毛了梁二老爷他们,小娘子吃不了兜着走。
春秀立刻又拿帕子捂着脸开始嘤嘤地哭,直搅和得一群人都心神不宁。
待到了地窖入口边上,看见青石板打开了,她哽咽的声音愈发大起来:“你们这些脏心烂肺的东西!我娘走了以后,我爹就将这儿封了。你们居然连我爹娘最后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