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他脸的那一瞬间贝莉儿感觉连呼吸都停止了,就像迎面而来的巨大的狂风, 席卷过她全身,霸道地侵袭着把她撞了一个跟头,差点把她撞死过去。整个世界都没有这样的美丽, 就算残余的黑血红血还淌满他的身体, 那不是凡人。
那是流淌的云海, 是北原绽放的冰雪, 是深夜里走来的星光。白龙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那样完美无缺, 像一颗最耀眼的雪钻,即使那样狼狈地埋在土里, 也掩不住光芒璀璨。
她凄惨地长叹一声, 用一只手捂着脸。没错, 她料不到白龙会……会是这样。她本来不甘心,不愿意放弃,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 大着胆子走到它嘴巴边, 冒着被吃掉的生命危险和它说让她救它。
白龙或许是听到了,又或许是没听到,它在黑暗里似乎是从胸腔中吐出最后一口气, 贝莉儿差点以为它死了, 直到她摸到她手下的鳞片在游动。那种如游鱼般的舞蹈, 像风一样拂过她脸颊。
夜色中仿佛刮起一阵狂风,但当贝莉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她连头发都只是浅浅地飘起,茫然站在原地,伸着手,像个傻瓜一样摸着空空荡荡的空气。然后不远处传来水流汩汩的声音,有什么倒在那里,在粘稠的血中呼吸。于是贝莉儿顺着声音过去,从血海里捞出了变成人形的白龙。
她看不见他,夜太黑了,贝莉儿只记得自己摸到一个人形的生物,她摸到他的脸,眉毛、眼睛、鼻子、耳朵和头发,她也摸到他的身体,修长的脖子、平坦的胸膛、冰冷、光滑、结实而伤痕累累。飞机场也不一定说就就不可能是女人了,没准龙不一样呢?说起来,龙不见了,然后这里挖出了个人,所以可以凭这个断定他就是白龙吧?贝莉儿只能这么想,然后她把他拖出来,凭手感和重量感觉那宽大的骨架应该就是个男人。
所以白龙是雄性罗?别的不说,他真的超重。但想想他的原型大小,能拖动他贝莉儿就该偷笑了。她花了一点时间把他拖到坑的边缘,远离那片血海,这时候她已经一身大汗。小黄从黑暗里跳下来,一身滴答的水,她赶紧把它抓起来按在白龙脸上。
小黄抹布忠实地发挥了自己的职责。它的毛在夜色里微微亮起白金色的光,神奇小溪起效了,洁净的水融化那种黑血,让它们一点点汽化,而下面结块的黑色碰到的水还不够让它消失,则它开始变成一条条的东西从白龙身上向下流去。贝莉儿拧干小黄就把它往外用力一推:“快去,继续泡水!”小黄“吱”的叫了一声跑了。
它滚得一身的泥土,那些泥土也随着这些动作而满满沾到贝莉儿和白龙身上,她也顾不得,用手给白龙身上上下地擦,把那些水借着亮光均匀地抹开,好在水碰到黑血会亮,贝莉儿弯下腰也能看清,她就借着这些光把他身上缠绕的那些毒素全都抹化掉。
贝莉儿祈祷黑血最好不要也让她中毒,不过不管怎样,最多也就是像小黄那样上吐下泻几天了。神奇小溪在晚上才会开始排毒?如果她不睡呢?贝莉儿挥掉那些随着黏腻的手感而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至少还有一天时间,在这之前她要先让白龙脱离危险。
她甚至都来不及为自己正抚摸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的身体而害羞。贝莉儿手下摸到的只有各种伤口。大大小小、凹凹凸凸、外翻的皮肤可怕地露出粉肉创口,在闪动的白光中展示狰狞面貌。她甚至要把手指伸进伤口里去揩掉浓稠的黑血块——它们随着白龙的心跳鼓动着,在他身体里仿佛是活着的,就像吃人的虫,在往里钻,用那种令人恶心的蠕动吞掉他的躯体和生命。
贝莉儿吓得半死,但这感觉就像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