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艳喇喇的太阳就像没有电了的手表,只是一个摆设,提不起丁点热度。
汤望舒驾了接近一小时的车程,来到位于郊区的影棚,刚打开车门,冷得怪叫一声。
搓着手,大步到后备箱前,拧出几大塑料袋就轻车熟路地往影棚里跑。
他锃亮的皮鞋与油光的三七分头熠熠生辉,黑色长款羽绒服里是休闲的西服套装,进门之前,还不忘对着门口镜面的栏杆比划,臭美两下,唇角满意一扬,方才踏入室内。
然而,棚里并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
影棚热闹的时候,一天要迎来好几个剧组,条件跟不上,也是常有的事。
棚里正在拍摄,清场的工作人员见来人是他,点了点头。汤望舒满脸堆笑,从塑料袋里抽出饮料,挨个递给片场的人,同时还不忘恭着腰,低声道句:“辛苦了。”
随后慢慢靠近导演椅,郑重地拿出特意买的现磨咖啡,用手背触了触,还是温热的,忙递了过去,“何导,拍了一天一夜了,喝口吧,提提神。”
满面疲色的何导转头,对他客套一笑,“你也是不怕麻烦,隔三差五地就往剧组跑,老是吃你的喝你的,多不好意思啊。”
话虽是这样说,仍旧接过了咖啡,猛灌了一口。
汤望舒摆了摆手,挨着他坐了下来,“您这是哪里的话?平日里多亏了您照顾我们倪禾……”
说着说着,眼神就往影棚正中央瞟去—
红衫女子英气动人,身上吊着威亚,冷着眼挥舞着手中的长鞭,笞得空气呼呼作响,自身难保之余,还不忘护着身后重伤的白袍少年。少年怀里有一位扎着花苞头的少女,娇羞答答,颤抖失色。
仓促之间,红衫女子猛地推了二人一把,生生受了一击,“轰—”的一声,砸在木板上。这头少年抱着少女,咬牙离去。
汤望舒望着红衫女子摇摇摆摆地起身,抹了一下嘴角的道具血液,拔身而起,继续战斗,为另外二人的离开争取时间,摄像师们指挥着摇臂上前,拍摄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汤望舒翻了天大的一个白眼,嘟囔着,“导演都说了可以用武打替身,不知道自己瞎几把坚持个什么劲儿。”
声音不大不小,全入了何导的耳朵里,他知道汤望舒虽然是倪禾的经纪人,但二人曾是高中同学,关系似铁,这般护着她的语气也不奇怪,失笑道:
“倪禾年纪轻轻的不骄不躁,很好。”
汤望舒嗤了一声,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拍摄地,无意间望向与倪禾对打的“东西”上,嘴角抽搐了下。
一个吊着威亚的巨大的……青蛙脸布娃娃?
倪禾面上的痛苦与竭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汤望舒憋笑,转过脑袋,脑海飘过几个大字,论影视作品的特效制作及演员的自我修养。
一场戏拍摄完毕,倪禾脱下威亚,揉着肩朝休息区走了过来,见到汤望舒也不惊讶,披上助理阿草送过来的毛毯。
汤望舒走近她,日常挤兑,“哟,万年女二号来了啊。”
倪禾不理会。
他尤自说着,“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半红不紫的吗?”
她敛气凝神,眼底尽是清爽,望着他,似想看他狗嘴里能吐出些什么来。
他一指那个花苞头少女,“你就差在不会‘作’!”
倪禾看了过去,少女矮着身子给导演捶背,同时还不忘和白衫少年调笑。
她一笑带过,拢了拢毛毯,似想驱赶身上的寒气。
汤望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