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禾一手兜着面盆,里面放着干净的睡衣、毛巾,刷牙用具。另一只手揣着手机,白色耳机线连接着双耳,正和杨韵韵微信通话中。
节目组虽说命令禁止用手机,但摄像头之外的时候,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韵韵的声音迷迷糊糊的,还有些炸毛,“爹!你知道中国现在是几点吗?凌晨四点!”
倪禾的手指抠着面盆沿,“你知道我们教官是谁吗?”
“不想知道,我只想睡觉。”
倪禾愤怒地吐气,“是那个禽兽杜医生。”
杨韵韵一个从床上咕噜坐起,“狗界大哥?”瞬间来了精神。
她听着倪禾滔滔不绝地列下了杜湛明的种种罪状后,沉默了一分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你是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尴尬,都怪那禽兽说话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只给我一个人,谁他妈知道会是wifi密码?”
杨韵韵:“你看看你这刹不住车的样子,我真怕这行程还未过半,你就把杜医生给强了。”
倪禾知道她肯定没好话,“你别说话了。”
“精虫上脑的小可怜。”杨韵韵啧啧两声。
倪禾出奇没有骂她,反而长叹一声,到把她弄得莫名其妙。
“情绪老是会被他搅得七上八下的,然后都不能正常思考了。”
倪禾继续:“……想起他把和我在情人节那天的事都忘了就很气,有一种老天给了我当头一棒,砸得我脑震荡,时不时还会眩晕,却只轻轻地拔了他一根腿毛的感觉,我可能就是心里不平衡吧。”
“我觉得不,你怕是……”杨韵韵欲言又止。
倪禾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心里一紧。
“怕是被下了降头?”
倪禾:“……你还是继续做梦去吧。”
挂了电话,她将电话线一圈一圈地卷到手机上,放到衣服里,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澡堂前,而她刚刚心心念的人,此时也拿着衣物,正往澡堂走去。
但是,澡堂只有一间,两平方米大小的小木屋,十分简陋。
她蹭蹭蹭地跑去过,怼到他身前,“我先洗。”
杜湛明脚下一顿,看着她裤脚上全是泥黄的污渍,绅士地对门做了做手势,“您请。”
她顺着他的目光,发现浑身上下都是大象便便的痕迹,鼻尖还环绕着恶臭,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侧身像奥利奥似的在他已换上的干净T恤上扭一扭。
趁他拧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猛地冲到澡堂里,把门合上,自顾自地在那嚷嚷,“别进来,我脱衣服了啊,啊啊啊,现在脱裤子了……”
他愣在原地,良久,抚平衣角的褶皱,唇线微弯。
水流声适时响起,水压不足,声音也跟着断断续续的。
往年医院休年假的时候,他无事便会来到肯尼亚参与义工服务,不限于孤儿象育婴中心,还有很多事关野生动物的保护工作。
这里的环境一般,热水也是锅炉烧的,限时提供,淋浴设施老旧。
“吱—”的一声,木门轻飘飘地打开了,引得本来想要离开的杜湛明止了脚步。
他想起,木门的栓子也坏了,栓不牢,得拿东西抵着。
眼见着门缝越来越大,白色的雾气溢出,里面那人还未能察觉,正伸手将自己的长发扎起,妙曼的身姿,肤质光滑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