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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明月如水,风里传来鸟雀惊离花枝的声动,齐嬷嬷豁然一惊,只见一袭繁复华贵的猩红底玄边描金的喜服跃入眼底,再往上,便是修长一截腿迈入铺红撒花的红毡,年方十九的太子,峻眉如墨,一双微挑的桃花眼,生得灼灼曜目,齐嬷嬷心头一震,这便是那位风评恶名远扬漠北的太子殿下?

    听人说是个纨绔草包,齐嬷嬷心里头想着,他必定会坐在那画着龙的大椅上,翘着二郎腿,扣着烟锅袋子吞云吐雾,想得后怕时,太子在她心底是个嘴歪眼斜、满脸肥腻的浪荡子。

    可是转眼那位生得犹如人间琢玉郎的太子殿下已经脚步翩翩地走到了眼前,因这差距委实太大,齐嬷嬷傻了好一阵儿,硬是半个字儿都没说出来。

    盛迟暮隐约地瞧见了红盖头底下,那闯入眼帘的一双长靴,金玉生辉,原来,原来这就是她的夫君。

    任胥大袖下的手颤抖起来,在站在盛迟暮眼前之时,他俯下来的眸光盛着一泓碧水般深沉,好半晌,齐嬷嬷反应过来,正要说一句什么话,毕竟县主眼下癸水来了,恐怕是不能行周公之礼了,但好不容易等她张开了嘴,任胥忽然挥手,“都退下。”

    太子爷的声音听起来透着一两分喑哑和疲惫,但正是这份沙哑,让它显得分外诱人。

    齐嬷嬷拧着眉,嗅到任胥身上一身的酒味,刺鼻得紧,心里头嘀咕:怎么喝了这么多,要是瞧了咱们县主,酒后乱性,劝不住了如何是好?

    她张了张嘴,任胥不悦地重申了遍:“退下。”

    这次声音更哑,也更冷,齐嬷嬷心道,怎么了,不是又巴巴回来要娶他们县主么,怎么洞房花烛夜板着个脸如此不高兴,既然如此,又何必答应这门亲事,齐嬷嬷心里敢这么想,却不敢违背任胥的话,诺诺地答了一句,便弯着腰退去了。

    盛迟暮更紧张,身下已经一片濡湿了,早在过火盆的时候她便隐约有了几分感觉,她的癸水竟然在最不该来的时候来了。她柔软白皙的手指抓过了红裳,捏出了不少褶痕。

    这个小动作落在了任胥眼底。

    原来,原来她是会羞怯的,像个最平凡的姑娘。

    她和那个男人洞房花烛的时候,也是这么……任胥湿了目光,一伸手便将压了她几个时辰的盖头打掉了。

    视线一瞬间空明起来,烛火高照如榴,柔光之下,盛迟暮清丽秀雅,打着一层薄薄轻粉的脸颊宛如含露娇花,朱唇红艳欲滴,青丝被束在凤冠之中,只落下纤细的几绺,衬得那张美玉无瑕的脸更显小巧。

    她在满室的红光里,有些躲闪地,还是撞上了任胥的目光。

    这么一望,她便怔怔地移不开眼了,她的夫君站在眼前,挺拔高颀,犹如嘉树。但他看着她,那目光里,有执迷、有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缠绵、怜惜、痛恨……

    “太子殿下……”盛迟暮稍稍挪动了身子,只是轻轻一动,身下便是一阵血涌如注。

    她不得不羞红了脸颊,在漠北那帮男人眼底,她是个从容娴静,在百万军中亦能谈笑作画的风雅女子,也是他们不敢亵渎的一朵心上白莲,可她也是个女孩子,盛迟暮从未遇到过眼下这般窘境,不说嬷嬷先前拿给她看的那些男男女女的画儿,单是此时要她开口告诉任胥一声“我来癸水了”,也是要她性命的。

    任胥蹲了下来,将脑袋微微一偏,从下打量他的新婚妻子,见她脸色潮红,又羞又急的,倒是从未见过的明媚之景,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于是不说话,等着她,看她能在他的注目下,说些什么好玩的话儿来。

    姹嫣在暖宫外等了一炷香的时辰了,见齐嬷嬷在回廊下踱来踱去,心道房里头一个伺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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