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暮点头,“嗯,殿下安排便好。”
“好。”任胥高兴得快找不着北了,一直以来,他都有个愿望,为了一件事他想了十年,那便是带着心爱的姑娘到长安,看他治下的江山,看尽古都沉郁的秋色,他威严磅礴的皇宫,长安太多好玩的,他从小爱的喜欢的,都想分享给她,他的快乐悲伤,都说给她听。
任胥脚下生风地回书房,写了一张小纸条让小黄门递出去。
小程公子在宫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从小黄门手中取到纸条,回了几个字:酉时集雅轩见。
岂料小程公子看到这几个字之后,勃然大怒:“好你个任银修,你敢骗我!”
小黄门傻了会儿,舔了舔唇,“程公子,怎么了?”
程令斐将字条撕成几片,嘴里咬碎了一口白牙,恶狠狠瞪了眼小黄门,“别以为找个带笔我看不出来!任银修的字,化成了灰本公子都识得出!”
他们可是人称“太学双壁”的一对奇葩,因他们平日里做学问不用功,常被老先生罚着面壁站墙角,故有此称谓。他程令斐还不知道任胥,两人对着写字,就如同在宣纸上对着画八爪鱼,能把对方恶心死。
小程公子于是恼火地拂袖而去。
到了约定的傍晚,夕晖半落,一辆低调高雅的马车从宫门徐徐驶出,高大神骏的马匹,花色鬃毛皆是一个式样,挑不出半点瑕疵,御车的人也神容肃然,马车平稳地走过长街。
任胥拨着帘子纳闷道:“奇了怪了,程令斐人怎么不在?”
盛迟暮着一件烟花碎的荷绿含苞绣襦长裙,这已经是在任胥替她准备的衣橱里最平凡普通的了,任胥见她一直捧着手中的那卷竹简,诧异道:“暮暮,你喜欢看书么?”
说好了今日出来玩,看书多煞风景。
盛迟暮敛唇道:“除了读书,我想不出在马车里能做些别的什么了。”
任胥将手指成圈在光洁如玉的下颌上敲了两下,“暮暮,你会玩骰子么?”问完,见盛迟暮脸色微微变了,才意识说了什么糊涂话,忙将自己抽了两耳光,“不对不对,我混账,暮暮你什么都没听见。”
她什么都听到了,皱着眉轻轻摇头。
任胥登基之后,从前的骰子蟋蟀斗鸡走狗之类大半便戒了,从不肯温书的人,也捡起了四书五经,从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太子到让朝中反对的声音渐次消失,只用了两年的时间,但这中间有多少辛苦,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可惜这具身体骨子里却是个惫懒膏粱,他前日从兵器库里抽了一柄长刀,竟然握着都嫌费劲儿,可见是个花拳绣腿的花架子,如何保护他的暮暮?
他下定决心,要将文武功夫都修回来,不说别的,至少在某些时候,他能光明正大地将萧战打趴。
“公子,夫人,到了。”马车温和地停下,车夫弓腰退到一旁。
任胥挑眉,“暮暮,我们下车。”
他跳下车,将手伸给车中的盛迟暮,她放下竹简,将手递给任胥,还没下马车,便听到车外一阵喧闹声,流光飞舞,绚丽的焰光在他俊美而青涩的脸上淌过,任胥也才十九岁,面相上看,稚气未脱,而且一眼便看得出非富即贵,那身吊儿郎当的纨绔气息太浓郁了。
盛迟暮微微抿唇,翠色锦衣拂袂而下,身后烟火喧闹,一树树在黑暗的天上炸开。
她问:“殿下,今日过节么?”
漠北这种烟火见得并不多,而且太闹了,她并不喜欢。
任胥笑着握紧了她柔软的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