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不登三宝殿,萧战才方来长安便有人求,他挑唇,微微倾身拍了拍马背上的轻灰,不辨喜怒地道:“罗公子,翠华山竟有红狐?这个恕萧战孤陋寡闻了。”
“当然,当然。”姓罗的青年一听有戏,便大喜过望。
这群长安的公子哥儿,不过如此。
萧战头一偏,“好。”
“萧兄答应了?”罗姓青年朗然开怀,“萧兄帮我如此大忙,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便直说,在下庶竭驽钝相报。”
萧战掸去马儿背上鬃毛的一缕碎叶,不置可否。但他想的是,在长安朋友宜多不宜少,这个罗姓青年与兵部的侍郎大人怕是免不了亲戚关系。
罗姓青年于是欢喜而去。
到了翠华山,皇帝叮嘱人在山腰下沿着水流扎营结帐篷,事先已做了不少,皇帝与皇后直接入了龙帐,盛迟暮也由轻红和齐嬷嬷陪同着进了帐篷里暂时安歇,一盏茶功夫,任胥又来了。
他换了一身月白的短袍骑装,修长如高枝玉骨的身姿,仿佛白虹似的耀眼,唇边笑意绚烂,手里握着一只长弓。
盛迟暮问:“殿下也要出去么?”
“嗯。”任胥拉了拉弓弦,露出一口白牙,朗朗而笑,“当然,今晚夫君猎了多少,暮暮不要晚睡,你要记得数。”
盛迟暮微微垂眸,风吹弯了窗外的花枝,隐隐传来远处山寺的暮鼓声。
她走过来,像踩在一朵朵白莲上似的,任胥听到她说:“殿下一切小心,山里夜晚不太平,我会自这儿,一直守着,为你留灯。”
盛迟暮的心怦怦然的,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就觉得她应该这么说,说了,她就会看到他的笑容,又傻又天真,果不其然是看到了。
任胥一把将盛迟暮抱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好啊,等我回来,给你带野味吃。”
盛迟暮脸色微粉,手慢慢抵住了他的胸口,任胥怎么亲都嫌弃不够似的,又连点了好几个印儿,“暮暮,我走了。”
“嗯。”
她不知道她此时多温柔多妩媚,一个清冷淡漠、对什么都难驻足留恋的女人,她现在,越来越有成熟女人味了。
任胥走了,空荡荡的帐篷里,只剩下暮色起时誊画其上的婆娑的树影了。
盛迟暮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齐嬷嬷取水来让她换洗,她还是安安静静靠坐在红木几边,沉默地想着事,齐嬷嬷坐过来,“县主在想什么?”
盛迟暮目光如星,被火把映出明丽的光泽,“我在想,我二哥接到我的信,会不会依我之言。”
今日之萧战,是在含谷关城外,用一支羽箭射落敌将首级、五千赤羽军南渡渭水,杀得叛军望风而逃的一员骁将,他的名字即便盛迟暮在漠北深居简出,也不能不听闻一二,方才犹如观花一瞥,她已看出萧战这人身上的桀骜、傲慢和睥睨之心。
如果平南王不安于一隅,有兴兵作乱之意,那么萧战便是大梁朝廷收复平南府最大的阻力。
二哥为人憨直,如果不能相信她的话,该怎么样?
也许任胥说的都是对的,防患于未然,绝对比坐以待毙,更能换取主动的攻势。
齐嬷嬷却不解,“您说了什么?”
“哦,”盛迟暮微微转眸,漫不经意地道,“没什么,我出去等殿下。”
“县主,外边风大。”
“没事。”盛迟暮加了件猩红的狐毛大氅披着,秋夜冰凉的风在山谷之中吹拂,木叶俱下,河水泛起一波漪澜。
她踩着一地碎落的枯叶,远远见到数十座篝火,举着火把的军士来往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