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筠欣是二房庶出的姑娘,穆筠娴不知其生母,只晓得这堂妹自小就跟着另一个姨娘身边的姑娘一起养大,这倒不是什么特别的,要紧的是,她是个愚人,打小就痴痴傻傻的,五岁的时候都不会开口说话。
国公府里生出这个东西来,二老爷是个要面子的人,便不大声张这事,穆筠欣经常是被拘在屋里,在穆家的存在感也不高,基本没什么人重视她、亲近她。
就连穆筠娴和这个堂妹也见的少,虽然见得少,不代表完全没有感情。所以当她看到傻堂妹狼狈地倒在雪地里,还自己爬起来没事人一样傻兮兮的笑着,便动了恻隐之心。
穆筠娴问穆筠欣发生了什么事,行五的堂妹什么也不说,低着头一副一点儿也不委屈的样子,眼神还是怯怯的。
穆筠娴猜想她是受惯了欺负,才不大说话,遂不再多问,命人将堂妹送了回去,还在园子外边撞见了穆筠妍。
这事穆筠娴一直放在心里,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欺负了穆筠欣,这都不是一件小事。借着杜氏的人手查了查,她才查到了穆筠妍的头上,又想起那日两人撞见时,对方神色慌张,才确信是穆筠妍干的坏事。
穆筠妍不仅欺负了穆筠欣,还抢了她的一支镀金富贵双喜簪子。这簪子是老夫人赏赐下来的,一共打了七支,府里的姑娘都有,逢年过节全家聚一块儿的时候,姑娘们都要戴上。
穆筠妍的簪子应该是弄丢了怕老夫人责怪,才设计抢了痴儿穆筠欣的簪子去。
正好叫穆筠娴知道了,她岂能坐视不理?
穆筠娴不疾不徐地把这事讲给了老夫人听,末了,她睁大一双眼睛尽显无辜道:“就是这么回事,不过五妹妹跟着姨娘长大,二婶虽然贤惠,二叔父到底是不大喜欢五妹妹的,我便是去二婶跟前说嘴了,未必有用。这样的事,就更不该拿到您跟前惹您烦心了。”
老夫人笑容和煦,抱着穆筠娴轻轻拍打道:“我的好乖乖,还是你心善。欣姐儿的事……她是个特殊的,你二婶那边我会亲自嘱咐一声,也不能太做的点眼,省得惹得三房的人眼红,给我添麻烦不说,反倒害了她。”
穆筠娴点点头道:“孙女自然明白,若是五妹妹的事求了您,二房三房的姑娘小子们说亲,都要找您出面了。而且我也明白,五妹妹这些年都是这么长大的,我陡然对她好,若叫人知道了,怕有谄媚阿谀之人利用她到我跟前讨巧,遂只是敲打敲打妍姐儿,她若知趣了,自该把簪子还回去,再不敢欺辱五妹妹了。”
老夫人心里有些怀疑了,一支簪子而已,虽说众姐妹都有,穆筠妍丢了确实不好,也不至于抢别人的非要糊弄过去,家宴的时候她只要坐的远些,哪个注意的到她头上戴了什么?
按下心思不说,老夫人又与穆筠娴说别的话去了。
穆筠娴闲来无聊,便和老夫人谈天说地,说来说去又说到穆筠欣头上,她问祖母以后五妹妹会怎么样。
老夫人抬了抬眉毛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生在我们家,至少你父亲和叔父会保她一生无忧就是了。她既然生的与别人不同,将来过的别人不同也是理所应当的。”
穆筠娴应了一声,也有些释然了,大概一生一世被家人养着,也很好的罢,如果让她一辈子都和父母祖母住一块儿,她就乐意的很呢!
老夫人似是看出了穆筠娴的想法,拧着她的脸蛋道:“你这小狐狸别想一直烦扰着我,早晚把你送好人家去。”
穆筠娴粘着老夫人,嗅着她身上草药香和老人特有的软和感,撒娇道:“才不呢!我才十五,还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