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尖,看着在船尾处的沈定,仍是一副安睡的样子。她拍了拍他,唤道:“沈定,快起来,到地方了。”
沈定眼皮子动了动,却没有睁开。沈安歌不去计较他是真睡还是假寐,心想待会还要给他检查身子,但他脾气古怪,两人难免再起争执。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地出手点住了沈定的睡穴。这下好了,他两个时辰都不会清醒,她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挽起袖子,活动了下筋骨,扯住他衣领,一下将他扛在了肩上。
沈定身子虽然不算重,但比沈安歌高大半个头。两人身形摆在那里,她背着他就像被一个□□包袋压在了身上。幸好她长年习武,并不觉得十分吃力,很快就把他背进了一间小屋。
沈安歌把沈定放在自己的榻上,去厨房烧了热水倒进一个大木桶,又往水中添加了许多药材,小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她伸手试了水温合适,开始动手脱沈定的衣服。她跟着师傅,长年救治过不少男人,男人的身体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她没有半分羞赧,熟门熟路地就把沈定的上衣脱掉了。他又瘦又白,上身并没有过多的伤痕。
她又伸手去解他的下衣,可脱到一半时,她的手顿住了——他的下腹两处不该平坦的地方,只余一层干瘪的薄皮,上面还有两道狰狞的伤疤。
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紧紧握住了拳头——原来,江湖上的那个流言,是真的。
他现在就躺在那里,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单看他的脸庞,除开右脸上的伤疤,简直是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昨晚他站在林中,没有锦衣华服,也无需言语,气质就比一边的王战高出一大截。但谁能想到,这张皮囊下的身子,已是残缺不全,而且还是男人最为看重的部位。
沈安歌忽然明白了他喜怒无常的原因。身败名裂、双目失明、手筋被断、一无所有且不能人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安全感?
她苦笑了一下,又继续去解沈定的衣服。这下她没多做停留,把他扒个精光后,抱起他放进木桶。因为药水的缘故,他白皙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绯红,看上去气色好了些。
她打开梳妆台上的盒子,取出一卷包得很仔细的东西,在桌上平铺开来——那是数枝粗细长短皆不相同的银针。她抽出一支,在沈定身上的大穴处比了比,又放在火上烤了杀毒。
当一切准备就绪,沈安歌挽起袖子把针扎在沈定身上。过了一会,他的身上已经遍布了银针,活像一只刺猬。
沈安歌触了触水,那水已经开始凉了,看来他身上寒毒不轻,应该是长年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所致。为了保持药效,她又去烧了热水加进木桶里,如此反复几次,直到他快要醒来时,她才拔掉他身上的银针,抱他起来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塞进被窝里。
当沈定醒来的时候,他并不能立即判断出自己身在何处。
他并不着急起身,先是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他人的呼吸声,似乎只有他一人;他感受不到风的流动,判断自己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他又用力嗅了嗅,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钻进了他的鼻腔,他寻找着味道的源头,最后发现是来自自己的身上。
他摸了摸自己,衣着整齐,还是王战给他换的那件旧衣。他身上盖着一张温暖的被子,料子虽然不是上乘,但厚度适宜,很适合这乍暖还寒的三月天气。
他努力回忆起昏睡之前的景象,那是在水上,那个被人称作“白缈仙子”的沈安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