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歌没有应他,只默默地掰着馒头,浸入他的粥里。
待掰得差不多了,她才说:“我是孤女,‘白缈仙子’是我师傅的名号,是她收养了我。她三年前已经仙逝,临走前吩咐我要医治够九十九人才能出林,你刚好是第九十九个。你在这好生歇息,假以时日双手便能痊愈。你若执意想早日离开,我便送你回中原,我也好解脱出林。”
说着,沈安歌站起身走到门口。沈定听到开门的声音,叫住了她:“沈安歌!”
沈安歌回头看了眼沈定,他双手摩挲着粥碗,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问:“你现在就想走?”
沈定刚才听了沈安歌一番解释,本想对她道歉一番,但道歉之语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他说:“我打赢你,就走。”
沈安歌把双手背在身后,轻叹一口气,说:“何必如此?胜负乃兵家常事。”
沈定说:“我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言而有信,你既然治好我双手,我自然应该把剑法耍给你看。我再练上一段时间,一定让你见识剑法的真正威力。”
“我知道了”,沈安歌点点头,“我明天要出岛外一趟,几天才回。我准备了干粮给你,你好好练剑。”
第二天一早,沈安歌跳上小舟,划回中原。她先回了白缈林的小屋,屋内的东西被翻了个乱七八糟的,就连床铺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沈安歌很能理解王战的愤怒,毕竟为他人作嫁衣裳,换谁谁都不爽。他现在已经离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得路出去,但愿他以后别这么倒霉了。
沈安歌把屋子收拾了一番,勉强恢复到原貌。王战住的这些天,把她的基本物质用了个遍,米缸里面空空如也,还有她辛辛苦苦打来的野猪,被她制成了腊肉,现在也不知所踪了。
沈安歌决定出镇补充点物资,要买东西首先要有钱。师傅以往帮人看病并不收钱,只收些看得上的物品,她也袭了师傅这个习惯,把收来的东西全部堆集在密道的一个箱子里,需要用钱时就挑几件出去当掉。
幸好王战没有发现密道,要不压箱底的东西都要被他扛走了。沈安歌打开箱子,东挑西拣一番,取了几样轻便之物,背着包袱去了镇上当铺。
她把包袱重重地放在地上,拿了一对耳环出来,这是卖海盐的龙行帮帮主带夫人上门求医所给之物。耳环是珍珠所造,色泽光润,沈安歌虽然不佩戴饰物,但也猜到价格不菲。
柜台很高,沈安歌垫着脚尖,勉强可以看到老板的样子,说:“老板,给个价吧。”
当铺老板拿着个放大镜,把耳环对着阳光研究了一番,又放在手上掂量了下,面有难色,道:“姑娘,你这是名贵之物,我这……这里没这么多钱啊。”
沈安歌的宗旨是,钱财乃身外事之物,够用就行,她并不十分在意数量。她说:“你有多少钱就给我多少。”
老板迟疑了一下,说:“小姑娘,不瞒你说,我把全副身家掏空,也买不来你这耳环,再说了,我若是所有钱给了你,还怎么做生意?我们这镇子,来来往往的多是江湖剑客,我买了你这耳环,不好出手,反把资金压住了,得不偿失啊!”
他把耳环放在柜台上,说:“你这东西太过显眼,我不敢收,一百里外有处并州,是附近最大的城市,你还是去那里问一下吧。”
老板有诸多拒收的理由,唯独最后那句才是最真切的。乱世江湖,保命要紧,钱财倒显得其次了。
沈安歌把耳环放进口袋,又取了一个砚盒放在柜台上,说:“老板,你不用给钱我,我这东西换一匹快马,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