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沏茶端上。沈安歌喝了一口,先苦后甜,嘴留余香。她对沈定说:“素问徽州茶叶闻名天下,没想到这小小的茶肆,茶也这么好喝。与我往常在山里喝的鲜花泡茶,大有不同。”
沈定摸着茶杯,喝了一口,说:“不过尔尔。”
沈安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何出此言?”
沈定轻笑道:“此茶属芽茶,茶叶细嫩,小二用过于滚烫的开水直接冲泡,已经造成熟汤失味。福建亦是茶乡,那儿就算乡野鄙夫,也懂得何谓‘甘露润莲心’。”
沈安歌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说:“‘甘露润莲心’是什么?我也不懂。”
沈定放下杯子,说:“就是先向杯中注入少许热水,先润再泡。还有‘凤凰三点头’,水声三响三轻、水线三粗三细、水流三高三低、壶流三起三落。”
沈安歌以手撑着下巴,崇拜道:“你懂得可真多。”
沈定昔日曾为富家子弟,见过的新鲜之物、懂得的玩乐之道何止百千,这小小的茶艺实乃不值一提。
他张了张嘴,欲再多说些,冷不防旁边有人冷哼了一声,说:“都说睁着眼说瞎话,现在这世道,倒成了瞎着眼也说瞎话了。”另一人笑嘻嘻地应了一声。
沈安歌闻声侧头,见旁边一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油头大耳,行色猥琐;另一个留着八字须,正抚须不怀好意地对她笑着。她心生反感,又不想惹事,对沈定轻身道:“我们继续赶路。”
沈定神色依然如旧,说:“不急,咱们走得直行得正,不必因无谓人士的一两句而退避三舍。”
那大耳唤沙乐邦,八字须名为钱察刚,均为桐城派门下。桐城派是当地小门派,两人武功造诣一般,整日横行霸道,从过往商人身上捞了不少油水。所谓猛虎不压地头蛇,商旅们都敢怒而不敢言。
今日,两人本在茶肆百无聊赖的喝茶,寻找着下一个敛财目标,忽见二人一马从东面而来。沙乐邦好色,远远一见沈安歌,便对钱察刚挑了挑眉,说:“那妞不错。”
钱察刚伸长脖子瞧了瞧,说:“是不错,可惜背后还有个男人。”
沈定下马的时候,盲态明显,钱察刚看在眼里,笑道:“还是个瞎子。”
沙乐邦冷哼一声,觉得两人的搭配,颇有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味道。刚才又听到沈定一番茶艺讲解,将沈安歌唬得一愣一愣的,便出言讽刺,未料沈定竟不为所动。他怒火四起,一拍桌子,说:“死瞎子,你说谁?”
沈定好整以待地抿了小口茶,对沈安歌说:“你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狗吠?”
听到沈定的比喻,钱察刚收起笑容,“嗖”的一声,从剑鞘中拔出利刃,指着两人,说:“哪里来的狂妄小子,活的不耐烦了!”
沈安歌紧张地看着沈定,又看看旁边站着的两人。她不怕打架,怕的是他出手没个分寸,不仅闹出人命,还容易暴露身份。
她拉拉沈定衣袖,在他手心里快速地写了一个“忍”字。他微微侧头,脸上虽有不甘,却没再吭声。
沙乐邦以为两人怕了自己,愈发嚣张,上前道:“瞎子,爷爷和你说话呢!”
沈安歌忽地站了起来,她紧了紧拳头,憋出一个笑容,说:“这位哥哥,我大哥眼不能视,刚才说话多有得罪,还请哥哥宽宏大量,不要责怪。”
“哈哈”,沙乐邦扭头对着钱察刚笑道:“你看这小妞,嘴巴可真甜。”
钱察刚凑到沈安歌面前,想碰及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