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歌有些吃惊,却什么也没说,和沈定一起跟着店小二上了楼。店小二只当要一间房的人是夫妻,他打开房门将两人迎了进去,又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沈安歌扫视房间一圈,虽然屋内足够整洁干净,她却不得不正视只有一张床的现实。她向小二要了一床铺盖,整理好后坐上去试了试,柔软度刚刚合适。
连日的奔波和睡眠不足,沈安歌此刻已经十分疲惫,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补觉。她打着哈欠,开始解沾满风尘的外套扣子。
当最后一个扣子被解开时,沈安歌停下了手。她紧了紧衣服,走到靠着茶几坐着的沈定身旁,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说:“诶,你转过去,我要脱外套睡觉。”
“多此一举,我是瞎子。”沈定嘴上一套,事实上还是侧了侧身。
“瞎子又怎么样,你至少也是个男人”,沈安歌以最快的速度脱了外套,钻进被子盖好,说:“你老实点,不要被我发现你有任何企图,否则你就不仅仅是没了双眼。”
沈定越听越好笑,他三年前就是残缺之身,有时他都自嘲不是男人了,现在就算他想做什么,他也有心无力。更何况,他对她是一点兴趣也无。
但听沈安歌的话,她也是真紧张。沈定有心逗她,问:“沈安歌,我看楼下掌柜,一口一个小姑娘的叫你,你多大了?怎么还不嫁人?”
沈安歌有种被当成小孩的感觉,她咬了咬唇,说:“本姑娘看着小而已,实际已十八。嫁不嫁人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她将头埋在被子里,没再吭声。
沈安歌这一睡就睡了整个下午,她是被楼下巨大的爆竹声吵醒的。
“又不是过年,放什么鞭炮?”她嘟囔一声,披上衣服,推开窗户,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哇”了出口。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客栈对着的是宣镇的主街,街道两侧屋檐下挂着形态各异的灯笼。主街像一条长长的火龙,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千灯节是宣城的传统节日,众多还未成家的青年男女,都会选择在这天上街游玩。不少公子哥儿打扮的男人,摇着手中折扇,向过往女子微笑点头。那些手上拿着团扇的女子,当见到某个心仪的男子时,总是以扇遮脸,娇羞一笑,假意离去。在这一来一往中,不知产生了多少小火焰。
除了青年男女,街上凑热闹的人也很多。
风尘女子袒露着上胸和后背,外面只披了透明罗纱,她们站在青楼的门口,不住地张望,甩着手帕招呼着男人:“来啊,客官,进来坐坐啊。”杂耍艺人连番上演着喷火、吞刀、舞巨兽等杂技,博得阵阵叫好掌声。穿街过巷的小贩挑着担子穿过人群,口中叫卖着:“西瓜、杏儿、冰镇的凉粉咧……”
沈安歌久居深山,看得眼睛都直了。她穿好外衣,向沈定提议道:“下面好热闹啊,听说今天是镇子里的特色节日,我们下去逛逛?”
沈定的床铺很整洁,也不知道他下午睡了没有。他抿了抿唇,说:“我眼睛不方便,出去也可能被人认出,我就不去了吧?”
这提醒了沈安歌,她点点头,说:“那我走了,顺便给你买个面具。”
买面具?
沈定心想自己不能视物,也不知道沈安歌眼光怎么样,她如此无聊,说不定还会恶作剧买些奇怪的面具给他。如果买回来了他不肯戴,惹怒了她,她有着办法整治自己。
他连忙叫住已经一脚迈出房门的沈安歌,说:“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沈安歌不知道沈定内心所想,只当他是想出去透透气。她不用行单只影地穿梭在对对情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