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笑了一声,说:“雨兄,恕在下冒昧。上次在千灯节,你是一掷百两,今天点菜又不计成本。你年纪轻轻如此有钱,想必有自己的一套敛财门路。可否指教在下一二?”
雨希白自出生那天起,爹娘就给她备好了大金库,哪里需要为柴米油盐发愁,更谈不上要去谋生赚钱。她说不出个说以然来,又不想给沈定看扁,含糊道:“反正不是什么奸杀淫掠、谋人财产性命之事,说多了你也不懂。”
沈定听出了她的没有底气,他脸上笑容愈盛,说:“能有祖上的庇佑,也并非坏事,在下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雨希白再神经大条,也听懂了沈定的绵里藏针。她双眼怒睁,正要反击回去,店小二托着个食盘来了。
“各位客官让一让,借一借啊”,店小二将三碗酸梅汤和几款开胃小菜放在桌上,说:“天气热,小店特意备了冰镇酸梅汤给各位解解暑。先用点小菜填填肚子,主菜待会就上啊!”
沈安歌连忙将一碗酸梅汤放到雨希白面前,语带双关道:“希白,降降火气。”
雨希白从小跟着爹娘在山中屋子长大,没有什么朋友。沈安歌是她踏入江湖以来所交的第一个朋友,两人年龄相仿,又志趣相投,她是真心把沈安歌当妹妹看的。她不想沈安歌难做,拿起酸梅汤灌了半碗,瞪着沈定,但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菜上来了。雨希白白天没有吃好,一见有她最爱的鸡汤,忙着就站起身去盛。怎料她动作太大,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酸梅汤。
沈定听声辨位,伸手去扶,依然迟了一步。汤汁滴滴哒哒的,弄湿了他的衣服,白色的袖子上晕染了大片红色。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为之”,雨希白手忙脚乱地想给沈定擦一下,手还没有触到他的衣袖,就被他抓住而甩开了。
现场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沈安歌拉拉沈定的衣袖,轻言问:“我和你去处理一下,可好?”见他点了点头,沈安歌松了一口气,对雨希白说:“你先吃,不用等我们。”
沈安歌要了三间客房,将沈定带到其中一间,从包袱里翻出干净的衣物给他。他换了衣服后,却怎么也不肯下楼吃饭了。
沈定明明比沈安歌大上八岁,她却觉得他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比小孩子还要固执。幸亏她以往多与病患接触,哄他的耐心还是有的。她问:“你中午都没吃东西,不饿么?”
沈定将面具摘下了,他洗了把脸,上床躺着没有作声。
“阿定”,沈安歌在床前坐下,说:“身体是你的,你别为难自己。”
沈定对着看不见的上方,幽幽开口:“我不喜欢他。”
“谁?雨希白?”沈安歌觉得好笑,说:“她又没惹你,刚才我都看着呢,她不是故意的。阿定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沈定翻了个身,用手垫在头下,背对着沈安歌,说:“反正我不喜欢他。”
沈安歌头痛地揉揉眉心,说:“你别忘了我们这行的目的,是为了给你治眼睛。去到开封,还不知道如何才能寻得我师叔,现在你得养精蓄锐,坐马车是你最好的选择。我答应你,我们一到开封,就不与她同行了。路上你也多担待些,别和她抬杠,行么?”
沈定仍是面朝里躺着,没有吭声。
沈安歌拍拍他,说:“喂,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还算数吗?”
良久,他终于应了一声:“知道。”
接下来的旅程,沈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