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杀千刀的奸臣想要斩草除根,连我们两个小孩都不放过。在路过闽南时,有杀手对我们围截堵杀,大哥虽然文武双全,但毕竟年幼,哪里抵得过他们?他为了护我,挨了好几刀,满身是血。千钧一发之际,幸好有位路过的富商子弟,拔刀相助。他虽然武艺平平,但家里开镖局,身边不乏好手。一番交战,杀手们总算被击退了。
我娘生前,与师父有过交情。她叮嘱我们,如能侥幸逃脱,可去投靠师父。那公子不仅救了我们,还给了盘缠,又让手下一路护送我们到白缈林。”
罗修只知道白缈仙子十年前收养了沈安歌,以为她不过是普通的孤女,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他拍拍沈安歌的肩膀,说:“救你的公子,可就是沈定?”
“是”,沈安歌点点头,说:“从那时起,我就留在了白缈林内,跟随师父,学医练武。直到师傅去世,有次我下山到酒肆,才听说江湖传言,沈定家里也出了事。他比我更惨,不仅全家被杀,自己落了一身病痛,最后甚至还下落不明。
我本来想要寻他,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但师父有遗命在先,要我救够九十九人才能离开白缈林。师命难违,报恩之事只能暂且搁在一边。说来也巧,前几个月,我还差一人便能达成任务。那天我发现有人闯入白缈林,出于无聊我扮鬼吓他们,没想到其中一人就是沈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皮月休笑着感叹:“都过了十年,你怎么这么笃定,他就是当年救你们的公子哥儿?”
“他的样貌其实在我脑海里早就模糊了。我只记得,当时的我失了父母,伤心不已,又吵又闹,是他在河边挽起袖子,给我湿了手帕擦脸”,沈安歌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划了一下,说:“他这里有块梅花形状的胎记,我认得。在后面的接触当中,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罗修关心道:“你刚才说还有个大哥,现在他人呢?”
“我让大哥和我一起留在白缈林学艺,他不答应,说要用自己的方法给沈家报仇。他将我送进白缈林后,就不知所踪了,至今没有消息。我此番下山,有两件事情,一是报恩,一是报仇。报仇的事暂时没有头绪,但沈定的恩情,我是一定要还的。”
沈安歌忽然向罗修跪了下来,他想要拉她,她却定如磐石,说:“师叔,爹和师父,从小就教育我,得人恩果千年记。可惜我学艺未精,未能治好沈定的眼睛,只好带他来求你。求你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救得了他?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你的大恩大德,安歌没齿难忘。”
说着,沈安歌就要向罗修叩头,却被他制止住了。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与那沈定,还真有点缘分。既然天意如此,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沈安歌眼中闪亮亮的,喜道:“师叔,言下之意,你肯出手了?”
“你先起来再说。”罗修抬抬下巴。
皮月休将沈安歌扶起,说:“哎哟,师妹,师父松口了,还不快谢谢师父。”
沈安歌正要道谢,罗修却不满地瞪了皮月休一眼,说:“谁说我要出手了?你来!”
皮月休摸摸后脑勺,权当罗修在开玩笑,说:“师傅你就别埋汰我了,我哪有那个能耐?”
罗修对沈安歌正色道:“安歌,不是师叔不想帮你。而是师叔年纪大了,又戒不了酒,这些年神经有些损伤,有时候手还会颤抖。眼睛手术是非常精密和复杂的,出不了半点差错,由年轻人来动刀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