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傲娇的少年,此刻泥浆满身,明明是落魄的形态,脸上洋溢着的却是自信的微笑。
她居然觉得,这样的笑容很好看。
他眼神带着某种信念,更多的是不屈服的坚韧。
他挺起胸膛,按下对讲机,向山下的救援队汇报坐标。
她茫然地望着他娴熟流利的报告。
他不是普通的大学生么?
这个时候,他更像受过特训的军人。
他把对讲机递给身后的士兵,箭步走来,蹲在她身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团湿漉漉的纸。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发现他只是想帮她擦拭牛仔裤上的泥浆。
“等等。”她按住他的手。
摊开纸团——宏洋集团A基金项目经理行程单。
“如你所见。”他仍是笑着,脸上的泥浆无法阻挡他爽朗笑容的耀眼,“何经理,这是你未来两天的行程单。”
不可置信。
追了她800公里,跋山涉水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他是来送行程单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他刚才的眼神,绝对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她明白那种无法掩饰的情绪因何而来。
他沉默。
她没有追问,往养殖场宿舍的位置走。
养殖场已经被泥石流掩埋掉一大半,只有几处地势高的平房露出半截在空气中。
她举步艰难,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场景,紧张起来。
张大叔,小卖部大姐都在里面,他们会不会有事,为什么没有人出来……
智洋还在后面,他看上去有点不太好。
她停下来等他,望一眼他脸上的泥,从牛仔裤口袋掏出纸巾,半开玩笑:“有点润,当湿巾用挺好的。”
他不客气地接过那包纸巾。
取出一张拧了一下,水滴出来,他也笑了:“何止是‘润’?”
擦完脸上的泥,抬手看一眼腕表。
现在是早上6点。
从昨天下午出发已经整整过去十个小时。
他有点好奇,是什么力量驱使他赶来这个鬼地方?
又是“轰隆”一阵雷响。
大雨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翩翩?!”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何翩翩刚走进养殖场,就听见饲养员张大叔的声音。
“翩翩?是你吗?我在这里!”张大叔挥舞着手大喊,“翩翩,从你右手边的小路过来,那安全!”
“好——”她蹑手蹑脚地往前。
泥浆扑得实在太深,每一次行走都要消耗大量体力。
她走了几步,感觉已经跑完了一百米。
脚下一个不稳,她心里哀嚎,惨了——
以为自己又要倒进泥潭,突然被一只有力的长臂拦腰抱了起来。
“这么矮,走哪都不安全。”他说话的声音带着隐忍低喘,显然攀岩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她在心里说了一声谢谢。
她虽然体重不过百,但是如果加上脚下的泥潭负重前行,就会变得很困难。
虽然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但他帮助了救援队,帮助了灾区人民。
他总是精力无限的样子,终于也累了。
“智洋,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她语气带着恳求,还有莫名的心疼。
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