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子，作为一个大龄单身女，她很尴尬。
何翩翩憋了一会儿，决定给他点面子，把事情摊开说了，“博客里的日记我已经删掉了。”她语气云淡风轻。
他嗯了一声，又是那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样子，像是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耸耸肩：“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你也范不着因为觉得我跟她很像就来帮我实现，感情是伪装不出来的。”她不想对他发脾气，更不想因为身上有某个人的影子而被施舍。
他是有多幼稚，才会觉得爱情也是可以施舍给别人的？
他低头认真端详她的表情，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何翩翩接着说：“简漠都已经告诉我了，你追我其实是因为……”她忍住没有说下去，不忍心揭他的伤疤。
“简漠？”他双手环胸，意兴盎然等她说下去。
“是你朋友亲口说的。”
“我朋友？向少虎？”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出卖了朋友，何翩翩撩撩耳际的发丝，“她……不小心听到的。那个女孩她，是为了救你离开的么？”
空气像是突然被凝固，客厅里一片死寂。
“我承认，”良久后他开口，“你真的很像她。”语气潇洒，脸上的情绪被很好地伪装起来，带着爽朗的笑容：“就像两个共用的灵魂。”他总结。
九年前那次特大地震发生后，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
他在废墟等了七天，只要生命探测仪一有动静，他就恨不得掘地三尺，幻想着她突然出现。
九年前他十二岁，和十七岁的她一样高，她骨骼小，长得也小，是团队里个子最小的志愿者，活动当天，她摔伤了腿，没有参加活动，一个人躲在角落也不知道在伤心什么，对着电话哭个不停，孤独又脆弱的样子。
他背起她半开玩笑：“姐姐，等你长到1米6我就娶你。”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她还是开心地笑了，她笑起来很甜……
“像像像。”
何翩翩的声音将陷入回忆的男人拉回现实。
她举手投降，像就像吧，反正她不会接受这种怜悯。
她转身进了厕所，关门之前冲他咧嘴一笑：“您请自便。”
打开柜筒，发现卫生巾用光了……
智洋还在沙发上坐着，正思索着什么。
何翩翩看了他一眼，拿了手机就要下楼。
“等等。”他叫住她，起身瞥她一眼，像是看出了她匆匆忙忙的原因，“待家别动，我下去帮你买。”
帮她什么？没听懂。
大概是因为刚才提及的事情扎心了，这会儿他面无表情，她有股莫名心虚的感觉。
他几步走进电梯，远远地指一下她的短裙：“回屋里去。”举动有点霸道。
十分钟后，智洋出现在门口。
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女人专属日用品——各种牌子的……卫生巾！
她本来想问“你怎么好意思做这种事情”，发现他脸上不易察觉的别扭，给他点面子，好心地没有问出口。
其实她才是最不好意思的那个人。
何翩翩认为，她这辈子经历的最尴尬的事情，第一件是被个比自己小的弟弟说等她长高就娶她，第二件事就是被另一个弟弟帮买卫生巾。
“晚安！”她迅速关上门，窘迫地钻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