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萧敬远颔首示意,待到这位掌柜娘子离开后,才关上了门。
一时之间,客栈里只有一大一小。
阿萝没敢看站在门口的萧敬远,无地自容地坐在床榻边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从未有哪一刻,她为自己的娇气无能笨拙感到如此羞愧。
低垂着头,小手轻轻绞着粗布被子的边角,她咬着唇儿,脸上火烫火烫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敬远走上前,撩起黑袍,半蹲下来,握住了她的脚踝。
“啊——”她微惊,忍不住看过去。
透过整齐的刘海儿,她看到萧敬远一手握住她的脚,一手正拿着个纳吉祈祥长命锁。
那是她的长命锁,专戴在脚上的,用个细红线拴着。
如今看起来,原本的红线应该是坏了,已经换了个新的红线,比原来的略粗一些。
萧敬远没抬头看她,帮着她将那脚链儿重新戴上,之后才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物。
“这是你给你爹写的信?”
阿萝看到,他手里那封信上,有略显笨拙稚嫩的笔迹,正是自己的。
“嗯。你找回来了?”
她想着,这脚链和信,应该是被丢在了破庙里吧,他是刚才找回来的吗?
萧敬远根本没回她的话,而是盯着她,探究地问道:“为何要瞒着家里人给你爹写信?”
“我……想我爹。”她低低软软地道。
萧敬远望着她,抿唇默了片刻,才把信直接扔到了榻上,淡淡地道:“我和你也是没什么缘故,不想说,我也勉强不得。”
这话听在阿萝耳中,顿时有人炸雷一般。
经过了昨晚,她已经下意识对这位七叔有了依赖之心,可是如今他这么说,分明是撇清关系,疏远得很。
她有些慌了,仰脸望着他,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祈求之色:“七叔,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实在是……”
咬着唇,她澄清的眸子溢出些许湿润:“我,我——”
家中那些龌龊,她真好对外人提及。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这封信,我会托人送到你爹手里的。”萧敬远语气略显疏淡,不过还是这么说道。
阿萝愣了下,仰起脸,望着那高高大大的男人冷硬疏离的面孔,忽而间,不知道多少滋味上心头,她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将拳头紧紧攥起,捂住嘴巴:“七叔,七叔你真好!你如果是我爹就好了!”
如果他爹是七叔这样的,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这样她娘就不用怕被大伯欺凌,她哥哥的眼睛也许就有救了,她也许就避免以后那可怕的命运……如果七叔是她爹,那一切都可以避免了!
萧敬远拧眉,俯视着这小姑娘委屈到哇哇哭鼻子的样子,无奈地道:“我们萧家的女孩儿,从未有像你这般爱哭的。”
谁敢随意哭泣,直接被提到墙角罚站。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个干净的白帕子,扔到了阿萝手里。
阿萝自然听出那言语中的嫌弃,不过她并没有在意,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抓起白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再说,我还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萧敬远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地疼。
他还没成亲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