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逸舟从卫生间出来, 拖着步子往教室的方向走, 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 只剩个不知谁乱丢的空易拉罐杵在路中央, 他一脚踢过去,那易拉罐在地面弹了两下,接着又撒欢似的滚出去老远,直到卡进排水槽才肯消停。
可惜压在心头的那股烦躁并没有随这一脚发泄出来。
不是因为老张, 也不是因为竞赛的事。
某些刻意压在心底不去碰触的东西,总是不可避免被他人的好意关心,恶狠狠撕裂出一道口子, 叫嚣着逃离的情绪铺天盖地想将他淹没。
蒋逸舟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低头插着兜,没人看见他唇角下紧咬的牙关。
教室就在前面, 隔着好几米都能听见里面老严的震天吼, 嗓门儿大得像在菜市场叫卖了十几年,他在紧闭的后门边站了一会儿, 没有进去,转身往楼梯走下去。
这所高中各方面都远不如他原来的学校, 但建筑结构倒是差不多,一楼楼梯下面空了处地儿,正对着公告墙的背面, 视觉死角, 外面经过的人只要不特地走过来, 通常看不见里面有人在。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翘了课来这儿,也不干什么,就是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谁也别来烦他。
蒋逸舟仰头靠在墙上,闭上眼,习惯性伸手往裤兜里摸,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没有的,只摸出了几颗大白兔奶糖。
……昨天放的吧,居然还没吃完。
他剥开糖纸往嘴里丢了一个,浓郁的奶香味在含住的瞬间漫溢出来,甜得发腻,他却还嫌不够,随手插进裤兜,又摸出一颗剥开丢进嘴里,慢慢咀嚼。
在裤袋闷了一上午的奶糖已经微微发软,不怎么费劲就在口中融成了奶浆,柔柔地滑过喉咙,蒋逸舟从裤兜里摸出第三颗糖,没有停顿地剥开放进嘴里,糖纸揉成团握在手心里。
他没有咬,只是含在嘴里,延长甜味存在的时间。
明明不困的,眼皮子却沉得掀不起来,蒋逸舟没有睁眼,维持背靠墙的姿势站了很久。
很久。
直到嘴里那颗奶糖都含化了,他才缓缓从墙上直起身,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腿,慢条斯理地走出楼梯下的那片阴影。
8班教室就在二楼,刚到转角就听见下课铃了,三两学生冲下来赶去小卖部抢购,蒋逸舟侧身避了避,依旧低头插着兜,神色已然恢复如常了,还是一脸冷冷的无所谓。
“干嘛干嘛!刚上课晚了几分钟,我把这题讲完再下课。”
老严上课连吼带骂,讲不完课又拖堂,蒋逸舟没进去,靠着走廊的护墙看了会儿手机,等教室后门猛地被人拉开,才收起手机往里走。
“哎?你……”第一个冲出来的班长撞见他,愣着堵在门口,“怎么才回来,不上课去哪儿了?”
蒋逸舟脚步都没停半秒,直接绕过他进了教室。
“……我靠。”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要换个谁,班长铁定要拽回来谈谈人生的,可对方是蒋逸舟……额,惹不起惹不起,他要是敢拉,别说谈人生,可能下半段人生都直接没了。
班长先溜了出去,后面紧跟的同学一抬头看见是蒋逸舟,吓得都没往前,傻站着等他走过去了,才一溜烟地跑出教室。
蒋逸舟仿佛毫无所觉,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旁边的人就颤巍巍地递过来一本笔记,说句话也卡得像网速460似的:“老师刚上……上课讲的题……要……要不要抄一下……”
蒋逸舟偏过视线,面无表情地扫了林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