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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奈何从贼啊?
    “这就是我给你打下的山头了!”

    满脸胡子拉碴的贺宣与江月白并肩站在山顶的瞭望哨上,大当家的豪情万丈一挥手,指着这莽莽几座山说道。

    江月白的眼神定格在贺宣的脸上,对哪是厨房哪是茅房哪是账房的兴趣,都不太大。

    踮起脚去探贺宣的脸,刚碰到就收回了手,真扎,她还嫌弃的在贺宣衣服上擦了擦。

    “胡子得刮。”

    从省城里抢来的女学生如是说。

    贺大当家的听了这话直接蹦出一米外,脑袋摇的如同没化妆又要拍合照的少女,都出残影了。

    他当即拒绝,不行。

    “我长得太好看了,刮了胡子吓唬谁啊!”

    江月白更坚决:“不刮胡子不能和我一起睡虎皮褥子。”

    贺宣差点没过脑子就答应了,“这就刮”三个字都到嘴边儿了,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贺宣脖子一横,想起了他刚落草为寇的时候,理智战胜了虎皮褥子。

    贺宣孤儿一个,本来给地主当长工,他一把子好力气也是吃穿不愁。模样又是十里八乡挑着灯笼也难找的英俊,是一身烂补丁都挡不住的酷。

    这镇上许多少女都心仪他,好几个地主都派媒婆来问他愿不愿意倒插门,贺宣断然拒绝。

    他是一个有理想的男青年。

    贺宣虽然没正经上过学,但偷偷听过私塾的墙根,大字也能识几个。

    即使自己没文化,但野心超级大。

    老子才不要那些裹小脚嗑瓜子扯闲磕的女人,我要娶个三齐头会说洋话的女学生。

    那天镇长家的儿子日常提笼溜鸟,在街边调戏有夫之妇。

    恰好碰上了出来溜达的贺宣,贺宣仗着自己力气大,一把摔掉手里的大豆,冲上去救下了这位少妇,还揍了镇长的独子。

    镇长儿子挨揍了倒没说啥,是个好脾气,可镇长不干了,满镇的通缉他。

    本来也没事,就打了一架人多手杂的谁能记住谁啊。

    可坏菜就坏在贺宣太帅了。

    打老远,镇长的手下就瞧见他了。

    “那个就那个!那个个子又高又帅的!”

    贺宣实在被逼的没活路了,上山去投靠草寇。当时的大当家还不要他,原话怎么说的来着?

    “这哪行啊?小白脸一个。”

    贺宣一撸袖子露出了腱子肉,抢过桌上的坛子一口气喝了二斤酒,才吓唬住了这一山的丑夜叉,在山头留了名。

    再后来他跟着去打劫,这张脸太跌份了。

    有次他们寨去劫一个跟副官私奔的姨太太,本来是非常严肃的场面,那姨太太一瞧贺宣,当即就表示副官你滚,死活非要给贺宣当老婆。

    从那时起,贺宣就蓄起了胡子。

    这张脸太影响他的土匪生活了,贺宣脸上受伤留了个小小的疤,寨子里的人都觉得可惜的不得了,只有他自己美滋滋。

    他说想娶个女学生,狗头军师给支了个招,省城的教会学校里多的是会洋文的女学生,蹲了三天还真让他看上一个。

    如今他做了大当家,娶了女学生,可以说匪生完美了。

    但女学生让他刮胡子?

    这不是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记忆里你青涩的脸了?

    不行,坚决不行。

    贺宣断然拒绝了刮胡子的提议,又怕自己把持不住一起睡虎皮褥子的诱惑,随手揪了一个放哨的小土匪,声色俱厉的说:“你带夫人四处转转,我还有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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