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一看,见冬娃正趴在西厢房的窗台上,眼巴巴地朝外瞅着。见姥爷和娘看过来,就高高地举着小手,急得不行。
徐甜甜赶紧过去,向凤芝道了声谢。
就拉着冬娃的手,出了屋子。
冬娃见了姥爷,上前一把揪着袍子,不肯撒手。
惹得徐永泰哈哈大笑。
这小家伙,知道和他亲近了?
徐永泰跟着闺女和外孙儿,进了隔壁的厢房。
一进屋,就关起门来。
他看着闺女,柔声问道:“翠儿,真不跟爹一起回去?”徐甜甜搂着冬娃,点了点头,说道:“爹,这边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
她心里明白,徐家湾护短不假。
可真要回去了,就是自家人了。徐家是个大族,族规在那里摆着呢。只要进了庄子,那些封建礼教还不把她给压垮了?
即便爹娘再疼爱,也搁不住环境使然。
所以,这徐家湾是不能回的。
况且,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冬娃。
这是她的儿子,她又岂能丢下不管?
见闺女态度坚决,徐永泰只好叹了口气。
他细细叮嘱道:“翠儿,日后若遇到困难,就给爹捎个口信过去,万不可自己忍着……还有,那青沙河上过往的船只,都要经过徐家湾,你这边有事儿,就去河边言语一声……”
“爹,翠儿都记住了……”徐甜甜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对爹是既感激,又佩服。
今天这一招威力颇大,可花费也不小。
虽然是乡里乡亲,帮忙是应该的。可这船是租的,日后还得请乡亲们好好吃一顿,或送点东西意思意思,这又是一笔开销。
这几年,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爹为了她,却舍得。
乡里有句老话,叫“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爹和娘呢,却时时刻刻把她挂在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爹是个聪明人。
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识,非常人可比。
像这样的人才,窝在乡野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而爹的性子,一向洒脱豪迈。
外表看着像个文人,骨子里却像个混社会的,得罪人也是在所难免。马上要面临着“土改”了,希望这一关能顺顺当当地过了。
想到此,她又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知道爹那边已经找人写了文书,准备分家。两头大牲口和那头脚驴也悄悄送到了牲口市场上,托人去找买主。
爹还准备在县城里赁间房子,把宅子里的家具、值钱的物件运过去。对外只说,穷得揭不开锅了,得卖了家具给娃交学费。
听了爹的一席话,徐甜甜这才放了心。
剩下的,就是希望爹能出去谋个事,不能继续在乡里搅合了。
她知道在村里教书,不算个正经营生。以后,最多属于民办教师那一类的,与公办教师相比,工资福利待遇可是差远了。
爹这么真心待她,她也得好好回报才是。
坐在一旁的徐志和,只是静静地听着。
在爹面前,他的话一向很少。
现在,他在县里读高中,明年就要毕业了。
家里已经准备给他说亲了,可他打心眼里不大愿意。
可这话,和爹娘却说不通。
按照乡里的习俗,恨不得一到十四岁就给娃说亲,好早早地定下来。他今年十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