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真的不用。”夏悠悠婉拒了他的好意,“沈老师让我帮助帮助他来着,他人很聪明的。”
江赫不由地蹙了眉,没再说什么。
沈老师是不是太偏私了?
又一个清晨来临,七点半一到,校广播站准时播起了舒缓的钢琴曲。
夏悠悠的声线明亮而饱满,念着北岛的诗,那是他最著名的《回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就让所有苦水注入我心中/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早晨的广播节目内容,在从前是空洞的歌颂青春,自从夏悠悠接手后,就变成了文学作品朗读。
这个时间到校的人还很少,校园里不见几个行人,只有一些早起的住校生能听到。因此学校也不过多干涉夏悠悠会读些什么。
越过一排排常青树,教学楼旁小花园里的一张石凳上,安静地坐着个少年,正一动不动地认真倾听。
项明旻抱着本书,绕到他身后,冷不防地在他耳边喊了一声。
阮宥没受到惊吓,其实早就看到了他:“吵死了。”
“你每天都这么早来学校?”项明旻好奇地在他旁边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你不是吧,就为了听广播?”
阮宥别过脸:“我爸让起这么早,来背单词。”
“那你单词呢?你连张纸都没带。”项明旻毫不留情地拆台。
阮宥回头看他一眼:“你手里拿的什么?”
见过项明旻拿手机拿平板拿PSP,拿书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噢,这个,我跟你说!”项明旻激动地把书的封面展示在他面前,“我今天来得早,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们班的班长偷偷摸摸把这本书放在了夏悠悠的抽屉里。”
深蓝色的封皮上写着《保罗·策兰诗选》。
“你们班长?”阮宥拿过那本诗集,有些愣神,“别人的东西,你怎么能拿过来……”
“那小子有问题啊,鬼鬼祟祟送这种书,谁知道安的什么心?”项明旻一把把书抢回,“你怎么一点儿危机感也没有?人家长得贼帅,学习成绩也好。”
争抢间,一样薄薄的东西从书页中抖落,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都是一愣。
好家伙,真是小看了江赫。
项明旻捡起地上的信封,举起来对着太阳,想试图让阳光透过纸面,好看清里面的内容。
然而早上的阳光分外温柔和煦,半天照不出一个所以然。
他索性要把信撕掉,阮宥手疾眼快地制止。
“你干什么?”
“撕……撕了它啊,还好让我发现了,交到夏悠悠手里还得了?”项明旻理直气壮,昨晚这小子一看到他写的情书,不也当场给吃了吗?
阮宥不接他的茬,掰开他的手指,把信封拿回来,经他一蹂/躏,信封上已经出现了几道不平展的皱褶。
阮宥试着把它捋捋平整,夹回书里。
“你把它放回去。”他说。
“啊,为什么?”项明旻莫名其妙,“你想清楚,万一你的悠悠看到信,跟江赫在一起了怎么办?”
这时的广播里,夏悠悠已经读到那一句:“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经远去/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子般悲鸣的蝴蝶……”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