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赵贯的脸黑到看不清神色,他坐在书桌面前连头也不抬,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空白的宣纸,几乎能瞪出一个洞来。
身后的年轻男子恭恭敬敬站在一旁,赵贯不说话,他便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恪之。”
赵贯忽然唤了他一声,赵恪之便抬起头来,看向了他,淡声答:“侄儿在。”
这赵恪之乃是赵贯三弟的妾室所生的庶子,赵贯一生权势滔天,只手可翻云覆雨,却到现在也没能生个儿子出来。三弟原本想将儿子赵恪之过继过来,但也不知道赵贯打的是什么算盘,虽然将赵恪之抱进了府中这么多年,双方却一直以叔侄关系相待。
只是赵恪之在赵府中呆了这么些年,府中上下早已将他以大少爷身份相待了,如今也是赵贯重要的左右臂膀,官居要职。他行事稳重,又武功高超,交代给他的事情从未有过偏差,话也不多,赵贯对这个寡言少语的侄儿一向还是比较满意的。
“你说,这谢钧的话有几分真假?”
赵贯平日在府中几乎都是直呼谢钧大名,蔑视之意显露无疑。
赵恪之便答:“大伯早在十几年前便遗失了那封书信,当时的魏涌不过是奉城六品小官,尚未在京中任职,陛下说这书信是魏涌魏大人交给他的,未免有些牵强。”
“若是后来辗转落入了魏涌手中也未可知,毕竟朝中上下尽知他与我是死对头,想要巴结他,便献上了这封书信。”赵贯判断着,又嗤笑了一声,“若真是如此,那这个人未免也太鼠目寸光了。如今魏涌已死,朝中上下再无敢与我作对之人。”
赵恪之垂眸,光影隐藏在睫羽之下,看不清神色。
“这样吧,”赵贯沉声道,“明日早朝时分,你去谢钧的书房中一探究竟,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调走太清殿周围的侍卫。仔细搜索一遍,若是被发现了也无妨,那黄毛小儿不足为惧,左右也闹不出什么事来,但若是这书信流传出去了,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赵恪之顿了顿,道:“侄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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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看着太医一脸沉思的表情,谢钧忍不住问道:“她这腿,还有得治吗?”
徐太医连忙恭恭敬敬道:“回陛下的话,这位姑娘的腿伤并无大碍,只要稍加调养便可痊愈,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时间内不可随意移动,否则前功尽弃啊。”
谢钧看向乐绫:“听见没有,让你好好调养,你暂时就留在宫里吧。”
乐绫一听,便有些急了,连忙抬头看向了谢钧:“我娘还在家里呢,我若是回不去,我娘可怎么办呀?”
谢钧调侃道:“不是有你叶大哥在吗?考验他的时候到了,若是他不替你照顾好你娘,你便也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不是真心了。”
乐绫无声一晒,有些别扭道:“叶大哥他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不会不管我娘的……”
“你就别担心了,朕自有办法。”谢钧挥了挥手,示意徐太医先出去。
徐太医连忙拿起自己的药箱退了出去,虽然他不清楚这龙床上的姑娘是何许人也,不过他一向只听从皇帝的吩咐,不敢多问什么,只是临走前突然听见旁边一人有些凄惨的呼救声。
“徐太医……你别走啊,你看我一眼……”
谢钧横了哀嚎的七宝一眼,从徐太医的药箱中掏出一瓶药来扔在了他面前,冷漠道:“自己擦药吧你。”
七宝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躺在龙床上的乐绫一眼,碎碎念道:“帝王凉薄,只见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