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乐绫在阿泰的侍候下洗漱之后便睡下了,以往这个时候谢钧都会过来看看她,或是陪她一起看看戏本,顺便教她识些字,或是过来跟她倒苦水,说今日哪个哪个臣子又招他的不高兴了,可当天晚上,谢钧却没有过来。
她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下地行走基本上已经不用靠人搀扶了,坐在床前看了会戏本,觉得有些无聊,便将头朝外探了探,有人掀帘走了进来,乐绫顿时一喜,却看见是阿泰走了进来,一瞬间居然有些微微的失落。
“姑娘怎么还未睡下?”
阿泰走上前来,为她端来一碗银耳莲子粥,“御膳房给陛下做了些莲子粥,陛下让我给你端过来一碗,还以为姑娘睡下了,原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乐绫接过粥,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阿泰姑娘,陛下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与他相识不过数日,只觉得他有千百种性格,有时冷有时热,教人捉摸不透。
“陛下啊……”阿泰拖长了尾音,絮絮道,“陛下是这宫里的天啊。”
乐绫好整以暇地听她说着。
“我听姑姑们说,陛下小的时候可皮了,整天不是爬树就是放火,有几次失踪了,整个宫里都找不见人,后来他居然从湖里钻出来了!后来懂事了,陛下的性子就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脾气也不太好,有段时间我们都不敢在陛下面前当差,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脾气不好这个事,乐绫是深有感触的,“他脾气确实不太好。”
阿泰朝四周看了看,“虽说我们这些宫人们不该在背后议论主子,可是总也觉得心疼,陛下和历代先帝都不太一样,以往哪位皇帝坐上皇位之前,不是和皇兄皇妹们一起玩耍,陛下来到这宫里的时候,一个同龄人都没有,宫女太监又不敢和他玩,他也就只好自己和自己玩了。”
“一开始的时候太后和他也不算亲,后来陛下纳了妃子之后,我们都以为会好些了,没想到陛下的比之前还要古怪,也不怎么搭理宫里的娘娘们。说真的,在姑娘你来之前,奴婢很少看见他对别人这样好呢?”
总结起来,大体意思就是在说:陛下挺苦的,你要好好对他。
乐绫没吱声。
阿泰坐在一边,思前想后,还是问道:“姑娘,阿泰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些问题,可实在是好奇,忍不住想问。”
乐绫道:“有什么问题,你便直接问吧。”
“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呢?”阿泰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好奇,“说句不好听的,您跟宫里其他妃子们着实有些不太一样,可是却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待遇,陛下待你这样好,你却有其他的意中人,阿泰真是有些不明白了……”
乐绫端着手中的粥,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我只是……”
十分艰难的看了阿泰一眼,却将所有的回答都咽进了肚子里。
其实她什么都明白,她知道自己对那人的心思不太一样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戏本里讲了那么多因为身份悬殊而不能在一起的故事,哪怕是普通的大户人家,也瞧不上寒门出身的小子,更何况,自己跟他的身份又岂止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就连去想象,也是一件不敢想象的事情。
更何况叶大哥已经许诺了自己,她不能背叛他。
“阿泰姑娘,不是我不想对陛下好,只是过几日我就要走了,今后注定不会跟他再有交集。我娘曾经跟我说过,爱一个人,要么全部,要么零,如果注定不会跟这个人有结果的话,那从最初就不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