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闻言却是双眉一扬,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塞给展昭,得意洋洋的一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展昭一见之下不由瞪大双眼,那竟是一张证明举人身份的浮票,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明了云川的身份乃是景祐三年秦凤路的举人,籍贯则在秦凤路华亭县,其上的相貌印述与本人更是毫无二致。
“这……”展昭转念一想到云川那无法无天的脾性,以及她那吞天都嫌太大的胆子,斥道,“浮票你都敢假造?”
云川听闻却是气得抄起篮子里的砚台甩手一扔就砸向展昭脑门,“什么叫假造?这举人可是我自己考来的!展昭你这简直就是猫眼看人低!”
“考来的?”展昭登时讶然,“景祐三年?”
云川一撇嘴,龇牙道:“怎么?我就那么不像个举人么?”
天底下有她这做派德行的举人么……展昭脑中几乎瞬间变响起这句话,不过自然他十分明智的不曾说出来。
展昭看着那浮票半晌,发现当真是货真价实,不由叹了口气。她说的确实没有错。她既然能在长定关女扮男装从军领兵三年而不为人所查,那么女扮男装混进乡试考个举人,于她而言实在是易如反掌。
展昭踌躇半晌才道:“雁回,这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儿家。女扮男装从军虽是不妥,却也毕竟天高皇帝远,便是万一为人察觉,也极容易脱身。可此处乃是京城,天子庙堂水深路险,朝中又是派系林立暗潮汹涌,你的身份若是当真被人所查,那便绝不可能脱身,甚至要赔上性命。”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的俱是忧虑之色,坦诚而凝重,让云川也不由收起了一贯的嬉笑之色,良久叹了口气,“展昭,我早知我身份一事你会守口如瓶但却不会瞒着包大人。如今你想想,包大人为何要保我?”
展昭听她一语道破他向包大人透露过她身份一事,也不由有些歉然。然而听她所问,却是一顿,这才道:“包大人爱惜你才华,亦是能明白你所作所为乃是出自拳拳济民之心。”
云川却摇了摇手指,“若只是爱惜,只怕我现在也没这么快脱罪。他是希望以我的本事,能有一番济民作为。展昭你且告诉我,我却要如何才能有一番作为?”
展昭皱眉道:“展某亦听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私下议过此事。雁回虽是女儿之身,却也并非不能将政见谏于朝廷……”
云川“嗤”的一笑,“以包大人的想法,估计是找个看上去大有前途的年轻进士把我嫁了,然后让我当个背后谏言的诰命夫人?”
展昭听她语气讥讽,也不由沉默。事实上,包大人还当真是这个打算,甚至都已经在为她开始留意年轻的朝臣乃至这一科的举人们了。
“展昭,我告诉你,这满朝臣子,没有谁有资格有本事,能让我云雁回能甘于幕后、屈于人下。”,云川此时灼灼的看向展昭,眉宇间一霎那流露出的气势不由让展昭瞬间一怔。
那不是他平日里在她身上所见到的张扬不羁的轻狂,而是一种郑重却尖锐的骄傲。
“我要做的事,也绝没有谁,有那个胆子挡在我的之前。”她的眼睛里光芒如火,“展昭,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士大夫的身份。否则我要做的事只怕会让所有士大夫将我攻讦得尸骨无存。”
展昭沉默。他知道她所言不错。他便不是文臣,也看得出她的治民之术远与圣人教化背道而驰,却又立竿见影。她若不能有一个堵得住所有士大夫口的功名出身,将来无论是治民还是治世,在这个信奉“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朝堂之上,都必将阻力重重。
良久展昭声音低沉:“雁回,你可知道,举仕入朝绝非从军戍边,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