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如救火,于是开封府一行人,外加云川、安歌、司马光等人当日便火速上路,疾驰一日一夜,眼见着便要到陈州城下。
展昭疾驰之间看向一旁云川的坐骑,却见云川仗着弓马娴熟,纵是纵马,双眼却始终闭合,眉心微皱。展昭随即想到似乎从半月之前开始,云川的脸色就总是泛白,如今竟然还有些青色,而且神情远不若前几个月那般生龙活虎,不由心中略略担忧,控马到得云川身侧,低声问道:“雁回,我见你脸色十分不佳,最近可是身体不适?”
云川听闻展昭询问,这才睁眼,眼角一挑斜睨了展昭一眼,似笑非笑道:“是啊,近日长夜漫漫孤枕难眠,睡得不好自然脸色不佳。展护卫可愿今夜前来雁回房中相陪,一解雁回失眠之苦?”
展昭听她如此毫无节操廉耻,登时气结,立刻调转马头走了。
云川好笑的看着展昭掩藏在气愤下的窘迫眨了眨眼,随即抬头,遥遥看着已在十数里开外的陈州城,笑意渐去,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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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州城北门。
人山人海,万人空巷。
只是比起开封城繁华盛世下的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此时陈州城的人海,却是上万饥民将整个北门下的主街堵得水泄不通,各个瘦骨嶙峋,衣衫破烂,青黄面颊上此时尽是激动与愤怒。
北门下一处干枯的高大杨柳之下,一个身形魁梧却因为饥饿而面颊深陷的大汉站在一个土台上。那汉子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衫之上便是尘土血污,此时却是怒目圆睁,高声喝道:“弟兄们那什么劳什子的安乐侯,自称钦差前来赈灾,自三个月前到陈州,赈银赈米寸离未见,饿死了我陈州多少百姓?!试问各位家中谁没有亲人饿死病死?”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台下的饥民们轰然应和,愤怒之声不绝于耳。
那汉子姓卢名成毅,在陈州也曾是颇有威望的一方豪士,此时在饥民之间有些一呼百应之势。只听他继续高声喝道:“那安乐侯来我陈州赈灾三月,赈银赈米却尽数用来修建了那淫窟软红堂,四处强抢良家民女,恣意奸污,短短三月已经糟蹋了几十个姑娘媳妇!我等如何就能如此忍气吞声!”
此言一出,下面的饥民更是群起激愤,呼声震天。
“决计不能!”
“朝廷待我不仁,我待朝廷何义?!”
“我们上京去!找皇帝老儿讨个说法!”
一片义愤填膺的呼喝声中,刚到了陈州北门城下的开封府一行人不由全然震惊。包拯公孙策与司马光同时出了马车,满面忧色的看着局势近乎一触即发的陈州城北门,额头几乎渗出汗来。
包拯等人知道安乐侯庞昱赈灾不利,挪用赈灾银两中饱私囊,但确实不知陈州的局势竟然已经恶化到了如此地步。
开封府众侍卫十分默契的将包拯等人挡在身后,缩小了圈子。
此时那土台上的卢成毅高喝道:“朝廷既然不给弟兄们活路,那我们陈州的弟兄们如今就一起上京去,堵在京城里,同那皇帝老儿讨个说法!同是我大宋子民,如何便如此枉顾我陈州百姓性命!”
他话音刚落,便有□□个人高声叫好,纷纷跳上土台,
“卢大哥说得好!小弟跟你干了!”
“卢大哥,兄弟愿助你一臂之力!”
“卢大哥!咱们这就走!陈州三万百姓,那京城的大门有几尺几丈,我就不信堵它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