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国低下头,觉得她不会再来了。
他靠在墙上,脏污的白布遮住了落下来的阳光。直接咽下的鲜血效果并不够好,转化的时候身体还会疼痛。
进出工坊的人,总会把目光停留在身上。好奇的,同情的,还有的带着暧昧的黏腻。
有些人蠢蠢欲动地走过来的时候,切国能感受到工坊里刀一般劈过来的妖气。在他昏昏沉沉的时候很难感受到,现在稍微精神了一点,才能分辨出是谁。
红衣的……半妖。
时间推移,血液带给他的力量慢慢减退,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阴影,抬头去看,是从工坊出来的易叶。
她站在那里,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话。
切国依然不答,浑身乏力,身体又开始渴求灵力。只是理智地理解着她的问话,就已经是一种疲劳的消耗。
易叶好像并不在乎答案一样,切国沉默,她也沉默。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又走了。
她肩上的光团跳下来,停在切国面前,犹豫着小声道,“你的前主……”
切国打断了它的话,吐字很费力,却依然回道,“她会来的。”
光团也离开了。
这个下午,陆陆续续地有人来询问,又陆陆续续地离开。暧昧的在他身上徘徊的目光已经无法清晰地感知到了,极度缺乏清醒的神智反而在昭示着他的安全。
日落月升,易叶又一次站在了他面前,开口,还是同样的老问题。
切国在听,然而脑子已经停止了运转,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答。
然而这一次,没有得到答案的易叶却没有走。
她伸手掀开了包裹着他的白布,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然后揪住了他的衣领。
“唔!”毫无抵抗的力气,切国整个人都被她拖了出去,一路摩擦着地面被她拽着拖进工坊。
“我改变主意了!”易叶翻开包,在他面前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瓶子,一点一滴,倒进了工坊庭院的树下。
切国的目光从瓶子拿出来开始就没挪开过,手指想去挖掘湿润的土壤,被易叶扯着摔在了地上。
“虽然作为刀来说不合适,但是人形长得很好看。”易叶轻而易举地把没什么力气的付丧神按的动弹不得,“我最近有点缺钱……你懂吧?”
切国的头脑空白,终于来了和震惊恐慌的情绪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你说过……不要我。”
“人是会变的嘛。”易叶扯着他的白布,用力地去擦他的脸,“你长得好看,男客女客应该都喜欢,能给我赚很多钱吧。反正都要做流莺,家养野生区别也不大?”
切国躺在地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本体被他送向易叶的肚腹。绵软无力的动作被易叶轻易挡住,她握住切国刀鞘的那一瞬间,切国爆发出了最后全部的力量——回抽了刀刃。
更理想的应当是切腹。
这个念头滑过切国的脑海,他扬起脖颈,让刀刃撞上去的更为顺畅。
然而刀刃被抓住了,易叶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缺乏灵力的切国本体。即使切国没什么灵力和气力,她的血也溢满了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