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后连忙吩咐人:“备膳。二宝,你怎么没吃饭呐?又跟你哥哥吵架了?”
朱佑杲闷闷不乐的坐在祖母身边,摇了摇头。
钱太后把他搂在怀里,温柔的问:“那是怎么了?你头发怎么这样乱?是不是又在花园里玩疯了?”
他虽然被胖揍一顿,可是没打在脸上,没有一丁点显而易见的外伤。
“拿梳子过来。哀家给你梳头。”
不仅有梳子,还有一盆洗手水,一盆洗脸水。朱佑杲蘸着绿豆面先洗了手,再洗了一把脸,擦干水珠。
钱太后拿着沉香木梳,慢慢把他的短头发梳顺:“别只顾着玩,多读点书,读书学礼才是正经事。”
朱佑杲郁闷的撇撇嘴:“皇上和娘娘一点都不在意我是否读书,读了什么书。”
钱太后道:“又瞎说,你的老师也是皇上挑选的,伴读也是娘娘选择的,每个月的课程都是他们钦定,只是你自己不爱学,皇后也不逼你罢了。又不指着你高中状元,又不指望你成为封疆大吏,何必逼的你那样苦呢。”
朱佑桢还是不高兴。
钱太后无奈的看着他吃饭,又老调重弹起来:“你要乖呀,乖孩子才招人疼爱呢。你看你大哥,老老实实的读书,你三妹妹,虽然不爱读书,针织女红也不行,可是她嘴甜呀。还有你那惠庆姑姑,因为周太后的缘故,大家都跟她不熟,后来周氏去了,你娘照顾她的时候她很乖,送到我这儿来,也很乖,我们都喜欢她,都照顾他。”
朱佑桢一手筷子一手饼,趴在碗边上撇撇嘴:“那是她父母双亡,我爹娘还活的好好的呢。”
钱太后伸手拍了他一下:“别胡说,惠庆要是听见了得多伤心。除了礼法之外,你也不能只顾着自己高兴,嘴上一时痛快了,别人被你损了焉能不记恨你?”
当然了,好良言难劝作死的小屁孩。
派人去请的天师还是来了,已经快二十岁的男子,偏偏还是个少年模样,面容温润如玉,眼眸中神光内敛,体态纤长,颌下无须。他在西华门换乘了软轿,被抬到坤宁宫来。
万贞儿沉着脸,抬头看着房梁上的松鼠。
松鼠一边从嘴里掏松子吃,一边低头看着这个凶巴巴的女性人类。
小麦凑过来,小声说:“娘娘,您先出去走走,婢子们想办法把它赶出去,或是引诱出去。”
万贞儿摆摆手:“用不着。”
一人一鼠继续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小松鼠被吓得炸毛,而万贞儿还是那么郁闷。
她知道这事儿没完,相逢一笑泯恩仇那都是说书先生嘴里的好听话,实际上啊,帝王家兄弟阋墙哪有这么简单。且不说那些同父异母的,就连一母所生的李承乾和李泰还不是……多亏长孙皇后生了三个儿子,要不然皇位就要落入他人之手。我是不是生少了?
她吩咐道:“去,把太子的宫人都带回去,叫他们以忠诚缄默为主,不要挑唆太子。把油糕的宫人带到慎刑司去,让他们互相指认,是什么人常在二皇子耳边进谗言,什么人常劝我儿要谨遵孝悌之道。承恩,高嬷嬷,宋嬷嬷,小麦,你们四个去审。”
站在墙边假装壁纸的四个人一起上前一步,答应道:“遵命。”
四个人连忙就去了。
过不多时,小粟进来禀报:“禀娘娘,郕王来了。”
万贞儿亲自出去迎接:“天师辛苦。”
朱见济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娘娘慈悲。”慈悲是道门打招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