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蓝菡枝的小摊正摆着,她身旁搁着一副扁担,一边是一个桶,另一边是小火炉、小锅、一摞碗,没有凳子。要是有人来买醪糟,她就舀一碗在小锅里,或是冷着吃,或是搁在小火炉上热一热再吃。
袁彬穿了一身粗布衣裳,白袜黑鞋,站在她的小摊旁边,一边吃醪糟汤圆一边跟她聊天:“姑娘,你家里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挣钱养家啊。”
他一把白胡子,面相温和,看着就是个善良的好老头儿,这句话问的也不冒犯。
蓝菡枝叹了口气:“老爷子,我爹去的早,我娘把我带大不容易。”
袁彬又说:“这醪糟的味儿不错,姑娘,你每天都来出摊呢?”
“差不多啊,老爷子您有什么吩咐?”
“再来一碗!”
“您这胃口真好。”蓝菡枝转身去盛醪糟,还夸呢:“又健壮又有胃口,一瞧您就是有福气的长寿相。”
袁彬笑呵呵的喝了第二碗汤圆,又说:“是嘛,那敢情好。我不常出来溜达,明儿让子侄们替我来买来,还在这儿见么”
蓝菡枝笑着点头:“就着见,这地方没有衙役们管,嘻嘻~”
袁彬心说我知道,为了找到这儿来,我在路上这顿找啊,踩了一脚狗屎。
他回去之后就把锦衣卫中最底层的侍卫都叫来,选了十几个面向端正的青年出来:“你们跟我走。”
锦衣卫们并不是都穿飞鱼服,飞鱼服是高等礼服,大部分人只穿工作服乃至于家常衣裳。还有人穿了蓑衣草鞋,也不知道是干啥去了,这都是他这位上官太过宽仁之故。
英俊的小伙子们在袁彬的指挥下先过去了一个,买了一碗醪糟:“来一碗……哇,姑娘你真好看。”
他给了钱,按照吩咐吨吨吨的喝完,嗯,放的糖太少了。假装非常美味的样子喝掉,然后走了。过一会带着一大群青年议论着走过来:“别扯了,还醪糟西施呢。”
“那儿能那儿呢?”
“要是真好看,我就请你们下馆子。”
蓝菡枝笑盈盈抬起头,坦然自若的被他们围观了一圈,他们又一人一碗卖光了她所有的存货。
她高兴的收拾了东西,挑着担子走回家去了。
哪里知道,一路上都被布置了人手,袁彬没有派人跟踪她,怕这个能持刀砍人的姑娘能看出她自己被人跟踪了,只不过每隔一里路,就有一个人在那儿或打草、或放牛、或装卸货物的盯着她。那些躲在暗处认清她衣裳和脸的小伙子们纵马出城,各就各位。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她住的村子,还有她家的位置,顺便找左邻右舍打听了情况。
村子里很难藏一个陌生人,可是,假若你给了隔壁二两银子,那就不一样了。邻居家妇人会亲自动手帮泥在墙上弄个窟窿眼,盯着隔壁的厨房。
蓝家的厨房就在靠着院墙和鸡圈的角落里。
张链躲在隔壁看她挑这扁担回家,煮了饭切了咸菜,泡了一大锅米,端了饭和母亲一起吃,屋子的墙太薄了,能听见老妇人说话的声音。又看她出去在邻家卖了柴火,回来蒸了一大桶米饭,把大木盆里的一点醪糟均匀的拌在米饭里,盖上盖子,蒙上被子,然后擦了澡睡觉。这时候天还没彻底黑,她屋里却没有点灯,看来是穷。
第二天一早,菡枝姑娘趁着天没亮就挑着扁担进城去了。
凑合睡了一宿的张链骑马回京复命,又带着一队人马明火执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