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一听可以出府,眼睛发亮,笑道:“好咧!那奴婢现在就去了。”她冲夏疏桐福了福身,脚步欢快地退了出去,她买完东西还可以在路上逛一圈再回来呢!
连翘走后,夏疏桐对木棉道:“我们去花园里走走吧。”如今已是晚春,许多花都要败了,她想出去透透气,看看最后的春-色,舒缓下郁闷的心情。
要是连翘在,定会拦着她的,是以她才将她支使了出去。
木棉没有异议,她也觉得屋子有些闷,还不如出去透下气。因着夏疏桐身子还有些病弱,木棉从彩绘兰花红木衣柜中取出了一件葱绿色的绣杏花对襟褙子伺候夏疏桐穿上,夏疏桐系好系带后,主仆二人便带着院子里的两个粗使婆子去了后花园。
午后时分,夏疏桐倚坐在八角重檐浮雕石亭中的美人靠上,这石亭筑在荷塘边上,随着荷塘中的碧波荡漾,亭中时不时飘来阵阵荷香。在屋里闷了这么多日,这会儿夏疏桐就如同放出牢笼的鸟儿,忍不住贪婪呼吸着,只觉得整个肺腑都被这香气涤荡清新了。
正享受着,忽闻不远处传来说笑声,因着距离有些远,又有对面岸边的杨柳遮挡,她也看不清是什么人。不过现如今,她的视线较之前世已经是非常清晰了的。
也是今年的事吧,史氏开始教她刺绣,她晚上便常常在史氏的安排下,对着不甚明亮的灯盏捧着绣绷绣花,长年累月地将眼睛给看坏了,长大后,远一点的东西便渐渐地看不清了,模糊得紧。
前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史氏都没要求她刻苦学习,只严厉地教了她刺绣和厨艺,若说及笄后的她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两样罢了。
史氏告诉她,以后嫁了人,凭这两样便能博得夫君的欢心,可是史氏的话却并不可信。因为她后来嫁了人,为他量身裁新衣,为他洗手做汤羹,他穿了,也吃了,通通都受了,却依然不欢喜她。
夏疏桐扪心自问,嫁给他四年,她恪守了妻子的本份,可他却未曾尽过一天丈夫的责任。想到那封可笑的休书,夏疏桐只觉得嘲讽。四年无所出?成婚四年,他连自己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若她真能有所出,只怕他的官帽都要换成一顶绿色的了!这一世,她定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的,她才不要刺绣伤了眼睛,也不要煮饭糙了十指,至于那畜生,爱谁谁去吧!她要美美的,不要留疤,也不要挨饿,她要吃吃吃!享尽天下美食,让自己变得像秋氏一样丰腴,让她和秋氏一走出去,别人就知道她们两个是母女!
“走吧。”夏疏桐起了身,一来是想回屋吃点东西,二来是花园里有客人,她不想和他们碰面,便先离开了。
这里是后花园,来的大都是些女眷,可是不排除会有外男出现,比如那个今年才十岁、又和夏府长房关系十分亲密常常往来的畜生!
走在蜿蜒的林间小道上,两旁栽着落得只剩了三三两两的桃花,透过稀疏的枝干,夏疏桐隐约见着有几人朝这边行来。
走在最前的是府里领路的婆子,中间一个白衣墨发的少年郎,身后跟着两个小丫环。在看清少年的面容时,夏疏桐的脚步忽然顿住了,心跟着抖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