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这一代,还在的三房都入仕了,俸禄极为可观,虽然府中的开销也不小,但整体来说却是绰绰有余的,是以他们在吃食用度上不曾短缺过,不奢华,只讲究。
今日的八仙桌上摆着精致的八菜二汤,道道菜均是色香味俱全,是厨子们精心搭配过的,直看得孩子们食指大动。
用膳期间,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大家都安静吃食着,偶尔有晚辈小声地开口让丫环夹一下远处的菜肴。
饭毕,丫环们鱼贯而入,伺候主子们漱口,婆子们有条不紊地将残羹剩饭撤下。饭桌清理洁净后,丫环们又端了新鲜的瓜果茶水摆上。
这会儿是极为悠闲的时刻,窗外阳光正好,屋内明朗光亮,夏知秋和两个庶弟说着学问上的事,妯娌们几个话话家常,丫环婆子们则带着孩子玩耍,时不时喂一上几口新鲜的瓜果。
夏府的三房和四房都是庶出的,两房出自同一个姨娘,这老姨娘还在府中住着呢,身子康健着,不像夏疏桐的便宜父亲夏知冬,他的老姨娘是早就没了的。也因着这点,二房在夏府中人丁最为单薄,好在秋氏管家极为公道,不曾委屈过他们。
夏疏桐站在史氏的角度上,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当家的长房一直对他们这庶出的三房一视同仁。而且,以夏知秋和秋氏的为人来说,就算夏知冬不在了,也绝对不会亏待她们孤儿寡母,事实也是如此,那史氏为什么要把她跟夏馥安二个人调换呢?仅仅只是为了夏馥安过上更好的日子吗?可是这样风险未免也太大了。
前世的时候,事情虽然已经过去许久,但是以她外祖家护国公府的能力,许是调查出了一些真相,夏疏桐依稀记得当时长辈们的面色都有些怪异,对此讳莫如深。许是为了她好吧,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她,想到这,夏疏桐未免觉得有些可惜。好在这一世,时间还早,所有的当事人也都活得好好的,那她便要彻查出当年的真相,还自己、还有她的亲生父母一个公道!
夏疏桐下定了决心,收敛了心绪,看向了夏知秋。
夏知秋这会儿在和她的四叔夏达礼说着新科进士的事,夏达礼是做什么的夏疏桐不记得了,只知道品级虽比夏知秋低了好几级,却是个油水丰厚的官职儿。她四叔这个人是个处事圆滑的,夏知秋没了后,他后面一路升迁到了从三品的大官,成了夏府的顶梁柱。他的妻子洪氏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前世长房没了后,他们四房便当了家,三房的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老老实实的。
三房确实老实得紧,她的三叔夏知书现在国子监任太学博士,品级似乎比她四叔还低了一二级,人也比较迂腐;其妻柳氏是大户人家的庶女,性子有些软弱。
夏疏桐看向了她的三婶柳氏,这会儿柳氏和史氏坐在了一块,二人手上拿着一个香包,似乎在讨上面的绣法,说得有些认真。
另一边,她的亲娘秋氏则在和她的四婶洪氏说着话,洪氏笑得有些夸张,脸色明媚。夏疏桐看了看摆在这二人跟前的新鲜荔枝,眼珠子转了一转,轻巧下了椅子,朝她们走了过去,望着粉彩缠枝莲高脚盘上这簇红彤彤的荔枝。
洪氏见她看着荔枝,便知她想吃,命丫环挪了一张玫瑰椅过来,亲自抱她坐了上去,又让丫环给她剥荔枝吃,继续和秋氏聊着天。
夏疏桐乖巧地吃着荔枝,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这动作不出奇,可是连连揉,便引起了秋氏的注意,秋氏见她揉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忙按住她的手,俯下身来看她的眼睛,“怎么了?”
夏疏桐拼命眨眼睛,“桐桐眼睛疼。”
“眼睛疼?”秋氏抬起她的头,“怎么会疼?是进杂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