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咬了下唇,她继续往前走。桃林深处应该是有一处木屋,造得匠心独具,阿萝很是喜欢,后来萧永瀚便每每陪着她在那春暖花开时,于木屋窗前摆个案几,一边品着瓜果,一边赏着屋外桃花。
她想知道,那个木屋是否还在?
踩着地上久积的落叶,阿萝一步步走进林中,终于来到了那处木屋处。
那木屋果然如她记忆中一般,只是看上去颇新,倒像是新造出来的。而就在木屋的一旁,有个男人手里拿着木刷子样的用具,正在木屋旁边的墙上刷着什么。
那人说来也是奇怪,身穿锦袍,袍角随意地掖在裤腰带上,倒是露出下面半截子裤腿儿。
那人半弯着腰,背对着阿萝,看不清楚脸面。
阿萝歪头,不免疑惑地打量着这个人,心想若说是萧家哪房的少爷,可她并不记得萧家有人还会这泥瓦匠的活儿啊,若说是萧家的下人,这衣着也不像。
正纳闷着,就见那人回过身来。
四目相对间,都是一愣。
阿萝不由得睁大眼睛,仰着小脸望。
眼前这个人,她是认识的,这是萧永瀚的叔叔,叔伯辈中排行第七的,她和萧永瀚都叫他七叔的。
这位七叔,说起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十六岁那年,跟着父亲前往边境雍州镇守,谁知道恰好遇上了狄人犯边,雍州巨变,他父亲为守城战死沙场,他死里逃生后,便子承父志,率领父亲余部抗击北狄军。之后朝廷援军赶到,他和朝廷援军会师,大败北狄,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回到燕京城那年,不过是十七岁罢了,却已经是燕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朝廷封赏接踵而至,封侯拜将不在话下。试问燕京城里,哪个十七岁的少年不是在靠着父荫过日子,又有几个有他这般成就?
更何况,他这出身在燕京城里也是一等一的,威远侯府的嫡孙,四房仅存的独苗苗。
阿萝记得清楚,他是长自己一轮儿的,因有一年过生辰,她是属兔的,结果说起来时,有人说七叔也是属兔。
这么一算,如今七叔应该是十九岁吧,还不到弱冠之年。
十九岁的他,倒是不像她后来记忆中那般酷冷严厉,只是看着神情凉淡漠然罢了。
此时此刻,这位面无表情以后会位高权重的七叔,正左手握着一个刷子,右手提着一个木桶,半截裤腿儿露着,一双靴子上遍布星星点点的泥浆
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显见的是也没预料到,会有个小姑娘忽然跑到这隐蔽的桃花林中来了。
过了半响,阿萝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恭敬而小声地说:“七叔”
声音软糯糯的,嫩得仿佛春天里初绽蕊丝儿,那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怯意。
萧敬远挑眉,淡扫过小姑娘细白泛红的脸颊:“你认识我?”
“这”阿萝这才有些傻眼,也是见到这位严厉的长辈给吓怕了,她此时应该还不认识他才对啊?
不过阿萝到底不笨,眼珠儿一转,顿时有了主意,低声道:“刚才听大人说话,提起来七叔,如今在这里恰好碰到,看着气度又不是寻常下人,便猜着这位应该就是了。”
这理由编得略显牵强,阿萝只觉得脑袋上方那个男人凌厉的视线盯着自己不放,她都觉得自己发辫上的碧玉角都要着火了。
就在她几乎背过气去的时候,终于听到这人道:“你是哪家姑娘?”
虽然语气依然冷淡,不过倒是没了之前那种严厉,阿萝稍微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