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没有停顿,继续问:“承平十七年十月到承平十八年六月间,你进宫几次?”
清沅立刻说:“没有。这期间我一次也没有进宫。全在为父亲的事情奔波。”
燕王又问:“你确定没有记错?”
清沅说:“不会记错。因为我承平十八年完全没有进宫。”
燕王不语。
清沅添加道:“若殿下不信,可以去信州官府问一问。承平十八年,我几次出入信州,几乎跑了大半个信州,留下许多书信往来。那里的人应该至今还记得我,书信也留在翻案的档案中做物证。”
她的眼中终于泛出泪光。
许婕妤正是在承平十八年初暴病而亡的。
这段时间清沅完全没有出入宫廷,而且她也正在为自己的事情奔忙。那她知道宫中一桩悬案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燕王沉默着。清沅盯着他看,她拿不准他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他们默默相对,清沅突然发现燕王的左手在震颤。燕王立刻注意到她的目光,他背过手,但脸上的疲惫没法掩饰,他皱着眉头,面色苍白,慢慢走到桌边。
清沅看到他取出一方散剂,用茶送服了下去。
清沅胡乱猜测他吃的是什么药。据说燕王在宁州时候受过很多伤,之前顾太后也说他旧伤复发,看来并非全是虚言。
清沅又想,她实在看不出燕王已经有几天没有入睡了,他现在十分憔悴。
燕王闭着眼睛弯着腰,双手撑在桌边,好像在等药效,等这一阵难受劲过去。也许是因为探询真相受挫,他甚至看起来有些可怜。
清沅又觉得自己差不多是疯了,竟然会觉得一个随时能取自己性命的人可怜。
“这么说,你是对承平十八年宫中的事情一无所知了。”燕王仍是闭着眼睛,慢慢道。
但清沅生出一种错觉——他仍可听出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他能感应出来。
她知道他终于切入了正题。
这种时候,为了过关,为了延命,人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说错一句话。但清沅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她突然松弛下来,她顿了一下,微笑着说:“怎么,有什么人告诉殿下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她的笑意太明显,燕王霍然睁开眼睛看向她。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想奋力一搏,哪怕一瞬间也好,也要占据上风反客为主。
清沅在微笑,但她眼中冰冷。
她抓住燕王这一瞬的错愕,立刻反击道:“殿下一直在问我承平十八年是否进过宫的事情。我也只是如实相告。有什么事,是殿下都不敢问的呢?”
她好像在嘲讽燕王是一个懦夫,一直兜圈子。
燕王也笑了起来,道:“看来,你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打算说出来了。”
清沅摇摇头,说:“并非如此。若是一个真相就能让一个人解开心结,让他从此心境安宁。这样的善事,我何乐而不为?只是,我也惜命。若揭开一个秘密可能会让我丧命,我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燕王正要说话。
清沅又说:“我猜殿下要说,会赦免我,饶我一条命,更好些,说不定还能允许我留一些家产。但是殿下,我要对你说实话,有关许婕妤的死,我确实不知道实情。你总不愿意我胡说一气吧。”
燕王惊呆了。
这个女人绕了一圈,居然敢主动承认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总比他快一步。她把那天脱衣搜身的羞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