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说:“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到皇帝亲政时候。”
顾太后摇摇头:“我觉得他没有那样的耐心,也没有那样的身体。我与他见了两次,他应当活不到皇帝亲政。”
清沅想了想,她在顾太后耳边说了几句。顾太后微笑起来,说:“这就对了。你要用这个拿住他,不能让他拷问你。”
顾太后看着清沅的面孔,忽然长叹一口气,说:“清沅,你没有嫁给重均,我一直觉得可惜。但现在想来,也许你嫁给重均,才是可惜了。”
清沅道:“太后这时候还说这个做什么呢?”
顾太后道:“你很像我。”
清沅沉默不语。顾太后笑道:“你不信吗?我们恐怕比你想的还要像。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清沅,你以后一定要小心。顾家再没有人能保护你了。”
清沅终于哽咽。
她说:“燕王对顾家仇恨太多了……我一直以为他至少对玉苓还有几分缅怀……”
顾太后淡淡道:“这是你不明白。他怎么会缅怀玉苓呢,玉苓就是他害死的。”
清沅第一次听说这话,她心中一阵惊涛巨浪:“为何!玉苓那时候才十九岁啊!”
什么样的人才能对十九岁的妻子下毒手。
顾太后道:“这又是一桩孽缘了。玉苓虽然嫁给了他,其实心中一直忘不掉重均。”
清沅忽然想起燕王那句“京中有几个命妇,不钟情圣上?”“这事情不用我说,她们的丈夫都知道。”
“就为这个……”清沅喃喃道。
顾太后道:“他发现了玉苓的那一点心思,又怀疑我杀了许婕妤,对顾家女已经深恨。玉苓是做了我的替死鬼……”
她嘲笑道:“你看看他如今的作为,要你这样一个无辜的人来给我赐毒酒,哪还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顾太后叹道:“论狠毒,我哪及他一半。”
她们说了整整半个时辰。
有宫人走过来,顾太后立刻停住说话。
宫人走到清沅面前,恭敬道:“燕王说,夫人该给太后敬酒了。”
清沅道:“我知道了。”
宫人将盒子捧来放在石桌上就退了下去。清沅拿起酒杯,斟满一杯,她举着酒杯稳稳当当一滴不洒,奉给顾太后。
顾太后盯着那酒看了一会儿,一饮而尽。
她连饮三杯。
然后倒了下去。
清沅扑上去抱住她。顾太后的面色极其痛苦,她蜷着身子,紧紧抓着清沅的手。
“清……清沅……”顾太后断断续续道,“记着……不要……”
清沅只觉得手都要被顾太后掰断了,她不知道自己是疼的还是紧张,已经泣不成声,她说:“我知道……我知道……”
顾太后坚持说了下去:“不要……让男人瞧不起……”
清沅浑身一震。顾太后最后道:“你……比他强……活着……熬过他……辅佐……皇帝……”
清沅的眼泪止住了,她的声音不再支离破碎,她说:“我会的。”
顾太后咽了气。
清沅抱着她的身体,过了片刻,有宫人来扶起她。
她忽然轻松多了,有什么束缚从她身体里解除了。
她回过头,看到燕王正在看着她。
她慢慢走过去,说:“殿下要我做的事,我做到了。”
燕王仔细看着她,他以为她会指责他残忍,她会哭泣,她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