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泠虽没有清沅这样的悲痛,但看姐姐这样,她也忍不住在心里咒骂燕王。她想自己还是太嫩,看走了眼,这个燕王根本一肚子坏水,仗势欺人!
燕王并不知道这时候有个小姑娘在愤愤不平。
他正在看一本小册子——这本小册子上详细写了禹城运河该如何规划,一条一条要点列出来,还有图纸和附注。内容正与去年庄非玉呈上的那份一模一样,连措辞都没有变。唯一的不同是,这一份是顾清沅的字迹。
燕王不死心,又将庄非玉那份册子翻出来对照。果然是几乎完全一致,除了个别字句改动,其他就是照抄了一遍。
他很快又找到了第一份笔记,是顾清沅的父亲顾泽行所作。这三份东西放在眼前,事情就一目了然——顾清沅知道禹城要修运河,想到父亲曾有笔记,重新整理,新写一份,然后给了庄非玉。
燕王立刻召来幕僚。
他问幕僚:“你上次说,诚国公夫人有孝女名头。”
幕僚道:“对,是朝廷嘉奖的孝女。”
这分量不一般。
燕王又说:“我记得她这孝女是因为她为父亲翻案?”
幕僚道:“她当时一个未婚女子,带着弟弟远赴信州,几经周折,终于翻案。之后又为父亲茹素三年,刺血抄经。”
燕王抬手:“总之这关键是在翻案上。既然如此,那我要看看这案子翻得到底对不对。”
他下旨,要大理寺和信州当地把所有有关这桩案件的卷宗和证据全都送来。他要亲自读一遍。
至于庄非玉,人还在禹城修着运河。他先不打算动。
他现在谈不上有多恼怒,还算冷静。这事情他着了顾清沅的道,只是心中隐隐蹿火。他倒要看看顾清沅还有什么本事。
他知道她没有回诚国公府,避免了一场闹剧,但是他又不觉得她会就此偃旗息鼓,更不觉得她是因为害怕诚国公。
她连他都不怕!岂会怕赵逊。
因此吴太后那边要召顾清沅入宫,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阻拦。
清沅在定国寺住了十几天,终于得了个机会,知道赵逊会出城两天。赵逊一出城,她就立刻回了一趟国公府。
府上与抄家前她还在时大不相同,到处都是一团乱。本来抄家就被搬空了,之后看管不严,又让外面人跑进来,甚至把院子里的奇花异草都扒走了。花园里一片狼藉。
还有仆人都散了,偌大的国公府只剩下十几个仆人,又没人管束,不见踪影。
清沅一到后院,几个姨娘就对清沅哭天喊地——她们如今事事都得自己来。对清沅哭诉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赵逊,手上已经没钱了,还大手大脚,她们真怕再这么下去,就要卖宅子了。
清沅安抚了她们几句,又把闻莺姨娘叫到面前,她算是妾当中较有头脑的。她叮嘱了闻莺几句,教她怎么跟赵逊拿到银子。
清沅这次最主要回来是看看几个孩子的,两个小的还不懂,大女儿赵风南哭着求清沅:“母亲能不能住回来?”
小姑娘七岁多,正是敏/感懂事的时候,见清沅摇头,她哭得更厉害了,只是一直叫清沅母亲。清沅只能擦了擦她的眼泪,搂着她低声问:“我给你和妹妹的首饰,你有没有藏好?”
风南点点头,在清沅耳边说:“放在盒子里用油布包着,埋在假山下面了。”
清沅夸道:“好孩子。”
临走时候,她终于留了一些银子给几个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