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弯起白惨惨的食指在唇边靠了一下,那头,一场处心积虑的暴力事件已经到了尾声。
“许大公子,您好好想想,自己有哪一点堪配我家小姐。下次再不好好走路,可没有麻袋罩头皮肉受苦这种好事咯,我们家长公主从来不是好相与的。”
从头到尾,许晏清眼前抹黑身上钝痛,直到被一把丢在了哪处。那群恶徒一哄而散,周围熙熙攘攘的人声靠近,想来是闹市。真绝啊,这是存心叫他在众人面前丢大脸。
许晏清用力地捏着手中锦盒,在他被诸般折辱的时候都没有丢下。里头是他特意为冯秋水打的头饰。
不知何人打开了麻袋口,一束日色刺入,他颓丧地眯起眼睛。
“啊,这位公子爷可是遭什么难了?莫、莫不是许家公子?”
“就是就是,我在话本子里看过他的画像——”
周围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他脑海里回旋着“有哪一点堪配我家小姐”。刺耳,真刺耳。
这些人啊,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长公主府的人。却不知道若真如此,又有何将他罩入麻袋遮蔽上眼的必要。
何况,萧家那些人,不论主子奴才统统行事张扬,兜里有一两银子就能嘚瑟得如同揣了一锭金子。人家都管萧棠称为“我家郡主”的,就没提过“我家小姐”。
许晏清突然仓皇又短促地笑两声。
……
“冯秋水真是倒霉,人在闺房坐,锅从天上来。”刘珣怜香惜玉,“明玉,你好好的陷害人家做什么?”
他原本的计划是直接麻袋一罩打许晏清一顿帮明玉出气,然而女人就是事多,明玉非得给那几个打手加戏,安排了几句阴阳怪气又漏洞百出的反派台词。
“被你看穿了,萧明玉就是一个如此恶毒的女子。”萧棠不以为耻,“如此我也不瞒你了,我存心想拆散他们俩。”
“在葳蕤居的时候,你还表示已经放下了。”刘珣提醒她。
萧棠突然就停住脚步,侧眸用与向才如出一辙的高深莫测眼神凝视他,“你不懂的。”
说完惆怅地继续行走。
刘珣喊一声“站住”,然而自己没追两步也顿住。
一辆乌顶的马车从杨柳堆烟的青雾中行来,与刘珣萧棠擦身过的时候缓了缓,一只苍白亭匀的手从车窗伸出,取走萧棠发髻上一叶柳。
萧棠听见南风把里面人的声音慢悠悠送出来——
“郡主殿下,青柳落在了你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