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正在用锦帕一根一根擦拭手指,闻言诧异地看她,“何来的羞辱,今日在公主府门前,冯小姐就是这样的形态啊,看到的可不止本郡主一个。再说,这可是我给冯小姐面子,才应了作画之请。”
明玉郡主笑意盈盈,“恭喜冯小姐求仁得仁。”
徐佩瑶眯起眸,这位郡主真奇怪,既不是草包又不像聪明人,草包不会有即兴作画就如此惟妙惟肖的本事,聪明人又如此锋芒毕露给自己树敌,真奇怪。姑母啊姑母,您给的任务,还真是难。
冯秋水很气了,明明干瘪豆荚一样的身材,此刻都能看出她胸脯在剧烈起伏。
她是有足够的本事去回击萧棠,但因为大庭广众,又人在华容公主府,她绝对不会选择在此与萧棠发生口舌之争,她只能选择忍着。
大概她就是徐佩瑶心中的聪明人。
“这小像还没题字,总不能虎头蛇尾。”萧棠见华容公主又在隔岸观火,立刻给她加戏,“华容姐姐,我亲自作画,画的还是冯小姐,若在场再有人能为此画题字,大概只有您了。”
华容不着痕迹睇向她,含笑接过她的大作,责怪道:“真是胡闹。”
她歉意地看一眼冯秋水,就若无其事地把萧棠大作收起,居然就开始点评起各位千金的诗作来。
敢情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果然是皇家人,从来不需要跟其他凡人解释什么。
众女簇拥着华容公主,没了明玉郡主的戏份,她心旷神怡出去晃悠。
后院的海棠花开得很好,绯色重瓣在日色下染金,在处处的青雾中格外娇艳。
花木扶疏里掩映着一座假山,萧棠的眼眸眯了眯,她对华容公主府算熟悉的,可是她上次来,这假山似乎还不是这样。
有点蹊跷。
她慢慢地靠过去。
连片的花木在摇动,那摇动似乎还带着特殊规律,日色投过来,留下乌压压的光影。
走进了,可以听见假山里头传来古怪的声音,咔擦咔擦,是某种原始的韵律。
四周的气氛突然凝滞。
明玉郡主是个怂的,顿时贴着海棠树不动,让自己的影子都被收到树荫里。
耳畔突然穿来一声轻叹。
声线清沉微凉,像华美的月色覆在薄雪上,有一种奇异的温柔。
“郡主殿下,花落在了你肩上。”
这话很耳熟啊。
这声音也耳熟。
肩上海棠花被取走,明玉郡主转身,老老实实道:“安王……小舅舅。”
这样喊总没得错吧,既尊重他辈分,又尊重他地位,显得她这个大外甥女多孝顺。
她小舅舅眸色深了深,唇际笑意不添不减,“棠树失枝,就不美了。”
“您真是惜花之人。”萧棠把背在后面的爪子从树干上取下。
安王衣襟淡飞,兜兜转转的一线日色载在他的眉宇,勾出清隽而疏散的沉影。而与此相对的,就是他身下的轮椅越发的显眼。
都说安王殿下有腿疾,敢情都这么惨了,上次坠马时还没看出来。
安王苍白亭匀的手指在轮椅把上浅浅扣着,漫不经心的磕磕声若有若无,如他本人一样疏懒。
“假山里是有杂声?”他突然抬眸问她。
这还能有假。
明玉郡主用力地点头,认真地肯定地回答,“有的,您也听见了?”
安王牵起的笑意就更和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