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被层层扶疏的花木和嶙峋的假山掩了一道又一道,确实难以叫人发觉。
那老姑姑也不纠结这件事,她满脸堆笑地说:“知道郡主先前受了委屈,太后娘娘嘱托奴婢接您去慈宁宫。她老人家不放心郡主,想着看一看您才好。”
然后再斗志昂扬筹谋怎么替她出气。
这是陶太后能做出来的事。
萧棠的目光垂下,落在她的腰牌上,看起来果真是慈宁宫中人。
“我从前未曾见过姑姑。”萧棠说。
那老姑姑就好笑地看着她,“太后娘娘宫里头人可多,郡主贵人多忘事是自然的。”又催促,“娘娘早就盼着郡主过去啦,您且跟着奴婢走,别叫娘娘久等。”
说得跟真的似的。
陶太后就是明玉郡主最大的倚仗,明玉郡主平时作天作地,但绝对不敢惹她最大的倚仗不高兴。一听说是太后娘娘急着见她,还不得赶紧去卖惨诉委屈。
但是明玉郡主就不按剧本走。
她看着那急吼吼的老姑姑,轻轻一笑,原本阴着的情绪顿时如银瓶乍破,明媚的很。
“是有娘娘盼着我过去,但不是太后娘娘吧。”明玉郡主轻声细语宛如一个斯文人,“这位姑姑,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那姑姑顿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郡主这是什么话,宫里头还有谁会借着太后娘娘的名号传话。您切莫疑心,叫娘娘听了心寒。”
“是啊,头一回见这种事情,真是叫本郡主开眼。”萧棠转过身,懒得再搭理她,“去慈宁宫的路我熟得很,不麻烦姑姑你带路了。你早些回去复命为好,也省的你家娘娘在宫里抓心挠肺地久等。”
她这么果断,倒是让那老姑姑接受无能。就没见过如此不给自己留后路的贵女,明玉郡主怎么不想想如果她真是慈宁宫派来传话的姑姑怎么办。
情急之下她一把拉住萧棠手腕——
明玉郡主今日最烦有人拽她手腕!
她陡然侧眸,刚想说什么凶狠的话来打发这烦人的老姑姑,眼前就是一道银光掠过,只听得一声轻响,老姑姑的宫绦被打松,有块牌子掉出来。
一阵诡异的寂静。
老姑姑顿时松开她手腕,腰间宫绦来不及收紧,弯身一把按住那一瞥之下就是腰牌的东西,把它拾起来往袖子里揣。
她身上居然有两个腰牌。
一个是挂在外面的慈宁宫腰牌,一个就是被她当成如此宝贝的、不敢被人看的腰牌。
哪个真哪个假除非是傻子,才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真的可以回去复命了。”人美心善的明玉郡主提醒她。
马甲都掉了,那老姑姑还在努力地挣扎,“郡主就跟奴婢走一遭吧,真是有好事——”
萧棠打断她,“不想回去也行,你现在可以跟我一同去慈宁宫见太后娘娘。”
老姑姑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百般劝说无用,再没有挣扎的余地了,她只能跟萧棠告退,回去先行复命。
院子里又没有声音了。
萧棠看往假山那处,就看见及时消失的安王殿下又一手自推轮椅从后头转出来。
另一只手上除了玉扇,还有两点银光灿灿的锭子。刚刚就是他用这个打下来那老姑姑隐藏的腰牌。
“郡主殿下,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他悠悠道。